读张爱玲后感

2023-07-03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第1篇:读张爱玲后感

读张爱玲

读张爱玲《金锁记》有感

年级:2011级

班级:二班

专业:历史学

学号:20118601408

1电话:1535303589

2读张爱玲《金锁记》有感

中文摘要:本月随着我系“读书月活动”的圆满开展,越来越多的同学深入其中,积极参与。图书馆处处可见我系同学匆匆的背影,他们想借着这个机会增加自己的文学见识与文化素养,争做一个有文化内涵的读书人。当然,我也不例外,趁着此次机会,我阅读了一大批文学读物,国外的有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司汤达的《红与黑》等,还有国内名著《红楼梦》,张爱玲的《金锁记》、《倾城之恋》等,这些作品都真实的揭露了社会现实残酷的现状,给我以启迪,引起了我对人性深深的反思。下面我就从具有代表性的《金锁记》开始吗,谈谈我浅浅的看法。

关键词:现实、人性。

正文:

谈到《金锁记》,当然不能忽略它的作者。《金锁记》的作者张爱玲,她从小父母就离异,之后她随着父亲过着孤独而凄凉的生活,还曾因香港沦陷在上海过着卖文生涯,她的作品跟她的自身经历有莫大的关系,对现实社会的残酷体验与揭露。张爱玲小说的特色主要有两个:一是注重暗淡人性的刻画,注重庸常生活的描写,人物大多是旧式家庭中的一些不彻底、失败的人物,或不健全的人物,令读者感到她对丑陋人性的洞悉与批判。二是作品既有浓重的传统小说的意味和鸳鸯蝴蝶派言情小说的意味,很通俗,可读性强,但又运用了西方的联想。《金锁记》是张爱玲的代表作品,读了它我们可以了解张爱玲的写作风格和写作思路,和她对现实社会的种种揭露和丑陋的批判,以及对人性的关注。

它是以主人公曹七巧的悲剧一生为主线,作者运用细腻含蓄的叙事手法为我们描绘了一

个不幸女人的悲凉命运。表现了现代两性隐秘心理的基本意蕴,塑造了一个被扭曲人性而又不自知的悲剧形象。小说的主人公曹七巧本是麻油店出生的人家,她的哥哥曹大年因攀附豪门贪财重利而不惜牺牲妹妹一生的幸福,将她嫁到姜家大院。小说的开始,曹七巧通过一次婚姻的契机闯入姜家这个封建家族的内部,这也就标志着她悲剧人生的初始和发端。然而这场以金钱为纽带的婚姻顺利交接暗示了曹七巧不幸命运的过早开场。她的丈夫,姜家的二少爷因为先天骨痨而残废,使她陷入了欲爱却不能爱的情感困境。姜老太太为“笼络”她,就将她扶为正房太太。姜老太太的举措从表面上看是为了拉拢她,实际上不过是利用家族的权势来控制和打压曹七巧的自然情感,让她在家族的宗法礼教和人伦纲常双重无形的枷锁下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无形的枷锁不仅桎梏了她的人生自由,同时也压制着她的情欲自由,这为她以后扭曲病态人性的形成埋下了伏笔。她虽然暗恋着姜家的三少爷姜季泽,但她始终无法超越世俗礼教的藩篱,她对姜季泽的爱慕也只不过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而已。可以说,从曹七巧嫁到姜家之日起就注定成为这场家族内部利益集团之间争斗的参与者之一。毫无温情的人际关系,妯娌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曹七巧自身固有的人格缺陷,使得她慢慢滑向悲剧的深渊。家族权力和金钱意志的双重异化,逐渐内化成曹七巧深层的人格特质。她也就从一个封建宗法礼教和金钱利益交换的受害者演变为它们利益自觉的维护者。这一过程的顺利完成推动了小说主人公悲剧命运进一步向前发展。

《金锁记》中,作者对于主人公曹七巧的刻画真可谓是入木三分,惟妙惟肖。从语言上,举止上,神态上;从一位被聘了来做正头媳妇的少奶奶,到成为母亲,婆婆,老太太的过程中;各处都依着其个性特点进行个性化的描写,精心雕琢,在读者眼前展现出了栩栩如生的一位尖酸刻薄、守财如命、独断专行、心胸狭窄又自以为是的旧时代妇女形象,她是旧时代的牺牲品,一开始在旧思想旧道德旧礼教中挣扎,但是,最终被其淹没之后,自己也戴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生动地刻画了封建礼教对人的无情的摧残,正常人的意志被磨灭,扭曲,人生的方向被强行的拉进封建的牢笼里,最后是自我摧残,也摧残着他人——社会就是这样互相摧残着。

家庭,对于常人而言,是温暖的港湾、是可以放松自我的地方,父母与子女以及兄弟姐

妹有一种天然的情爱,母爱,则是人类最崇高最神圣的感情,而这些,曹七巧都没有,都不具备,有的只是歹毒、残酷。

曹七巧的婚姻生活乃至人生都是不幸的,然而她并没有从自身的不幸滋生出同情心,而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为了保留形式上的儿子,为了不让其它女人快乐,她用残酷的精神折磨法直接导致了儿媳的死亡。甚至,她还把黑手又伸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曹七巧自己从未有过美满的夫妻生活和性经历,使其极其嫉妒儿子和女儿的婚恋。

在长安争取到上学的机会时,长安整个人焕发出青春的活力,然而曹七巧并不甘心长安有健康快乐的生活,一再的羞辱她,使她没脸去见老师同学。终于,长安退学了,退学后的长安渐渐的安分守己起来,虽然不停的和母亲赌气、拌嘴,可是言谈举止越来越象曹七巧了。整日东家长西家短。因一场痢疾,在曹七巧的诱引下吸上了鸦片。

长安,这个瘦弱的忧郁女子三十岁才与留洋归国的童世舫恋爱,这是她生命中的惟一火花。然而正当长安为爱情,以惊人的毅力和耐力努力改变着一切恶习,曹七巧不愿女儿得到幸福,金钱与情欲扭曲了灵魂的曹七巧却如魔鬼一样,不断的讥讽、挖苦女儿。她要控制她,要折磨她!无端地骂女儿不守妇道,品行不端,以致于弄的沸沸扬扬,长安没了信心,退了亲。可当曹七巧得知童世舫与女儿还有来往时,便假意邀请童世舫吃饭,故意说自己的女儿抽大烟已有十几年的历史。事实上,曹七巧知道长安为了爱情已戒了烟,可她不愿意女儿拥有美满的婚姻生活,于是她亲手斩断了长安的幸福生活。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会得到平衡。自己得不到的,儿女也别得到!丧失了母性的母亲只是徒具形式的母亲!曹七巧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曹七巧用自己的手段占有着儿子,从此长白不敢再娶了,只是在妓院走走,长安更是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

七巧形象的塑造,表现了作者对封建婚姻、封建伦理和金钱腐蚀人性的深刻批判。

弗洛伊德说:“本我是匹马,自我是骑手,”曹七巧已成了一匹失控的马,她的生活愿望被压抑后的极端变态心理所带来的变态行动是一种没有分寸的疯狂!违反人性的作法,在封建社会是司空见惯的,女人大多是无法反抗的,这正是作者的所要表现的封建社会对人性的摧残,还有在社会现实生活下人们人伦道德的沦丧与泯灭。

当然,作者并不只是批判,作者还关注人性,表现人性,《金锁记》写的就是人性受到压

抑以至扭曲的故事,小说充满了“人生味”。作者之所以刻画主人公的形象如此深刻,还带有对封建社会压迫下的人们的同情,“虚伪之中有真实”,这就是对人的同情。

更细读《金锁记》,深入品味张爱玲的作品,了解张爱玲,体会一代女性作家的不平凡,思索我对人性的感悟。张爱玲以《金锁记》警示人们社会的残酷性与人的无奈性,表现了她对现实生活与社会中人的深深的同情,《金锁记》无疑只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只是给人的警示。人们从《金锁记》中走进,又从《金锁记》中走出来,感悟也会颇深的,引发人们的深深思考。

第2篇:读张爱玲有感

洞悉世事 练达文章 读《张爱玲散文集》有感

张爱玲无疑是一个具有才气的女子。大学开始附庸风雅买了《张爱玲文集》,大学的时光是匆忙的,读书也是匆匆一览,看不出文章的精妙,只是对她构思的小说情节矛盾冲突而震撼。久而久之,细细阅读,却因为张爱玲冷眼看世界的女性气质,着实让人感慨万千尤其是其所表现出来的典型而又独特的思维。典型,在于她细心敏锐的女性心理;独特,是因为上下几千年中国女人缜密反复的心思只有在张爱玲的幽幽叙述中展露无余。

生命,是一件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一句简单的描述,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越觉得经典。张爱玲散文的幽绵、晦暗,却又有无穷无尽的意味。笔墨不多姿多彩,却细腻而恰如其分。当年看《沉香宵》《茉莉香片》 《心经》 总感觉冷眼冷语,淡淡的苍凉。后来看她的传记和履历,终于明白这是她的心境。也折服于她的努力好学和在万般努力之下的对生活观察。显赫的出生,波折的成长,亲情的缺位,家庭的衰败对她的人生有着深刻的影响。张爱玲以淡淡的笔触记录着周边人的经历,把对世事的无奈和人情的寡淡融入了自己的写作中,渗透出幽幽的冷。于是透过打着烙印的心去观察那个时代的世态人情,一切在她的笔端。用不咸不淡的语言述说暴虐的父亲、无情的后妈,没有抱怨之言,亦没有痛恨之词,却悲从中来;战争中的动荡不安生活,断送了她辛苦努力而来的希望,她没有刻意去描写绝望和痛楚,而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凉凉的讲述着战争中的人们,略带诙谐的笔墨中自有不胜的荒凉和凄惨;即使在小说里,她也是以漫不经心的语气描述着人情的寡淡与冲突,世事的逼真与无奈,她我行我素地记录着她周遭的生活,崇尚着具有悲剧色彩的艺术。

她的散文无疑是精炼的,《霸王别姬》,短短一文,语言是何等的凝练和精准,把虞姬的心理刻画的入目三分,一个久远的题材,被她写出了何等的新意却又是合情合理,久远的虞姬跃然纸上。

纵观她的文章,语意淡薄,主题也谈不上积极,然而她从不虚伪地矫饰自己,而是真实的展现自我。仅从这一点,张爱玲是坦率透明的。淡雅清冷的隽语,正是表达她内心强烈感受的途径。正因为看惯了人情的淡薄和世事的无常,一次次的努力和热心,换来一次次的超乎想象的失望和悲戚,而这些失望和悲戚感,又是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至亲至爱的人带来的,她的魂也就生生的刻上了幽幽的冷。

张爱玲无疑是精彩的,精彩在于她幼时的博览群书,青少年时期的刻苦求学,青年期开始的静心练笔,还在于她丰富的生活阅历和亲友的生离死别,纵然人生是悲,才情也属喜,独一无二的精彩。

第3篇:读张爱玲有感

一、引言

大凡读过张爱玲的系列作品,小说也好,散文也罢,都会冒出这样的感觉:张爱玲的人比她的小说,更像一个传奇,比散文,更像一个神话。在那样老旧的年代,没有人敢如爱玲般大声呐喊“出名要趁早啊,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1]爱玲就是喜欢这样用最简约最素朴的语言,准确而又清晰地表述自己的思想。可谓王充倡导的“言奸辞简,指趋妙远。”[2]然后,斑斓后的爱玲,随即又归于淡然,像绚丽的彩虹,惊艳后的深寒。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3]两度爱情,如此短促,如此热烈,却要用一生去忘记,去记忆;她寂寞的离世,如此诡异,如此安静,却让无数“张迷”要用一生去记忆,去忘却。公认张爱玲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个“异数”着实不为过。她是花,上海花,从缥缈的海上来,回缥缈的海上去。文字在她的笔下,是生命的花在盛开,是青葱的生命在蓬勃,直捣进你的心坎。喜欢张爱玲的人,对她的书自然也是真喜欢,沉入她的书中,你就在她的文字里不想出来。读张爱玲的文章你是快乐的,同时你又是忧伤的。此刻,你保准能做最全能的歌手,可以将美丽唱得如此忧伤,又将忧伤唱得如此美丽。张爱玲是人群中的一分子,也食人间烟火,无疑是世俗的,但世俗得如此精致得当。她细细地告诉你,但绝不用赫赫地炫耀。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一个沉默的人,别人称她为安静得不得了。她可以在上海大红大紫,也可以在异国他乡深居简出。她最有名的《传奇》书名用来形容张爱玲自己的一生可谓恰如其分。张爱玲显赫的家世到她这一代已是最后的绝响了,张爱玲的童年是不快乐的。父母离婚,父亲曾扬言杀死她,于是她逃出父亲的家去找母亲,母亲给了她两条路选择:“要么嫁人,用钱打扮自己;要么用钱来读书。”[4]张爱玲毅然选择101了后者,然而,母亲的经济状况一直不好,张爱玲说:“这时候,母亲的家亦不复是柔和的了。”[4]她与胡兰成短暂三年却“拼命付出”的婚姻,后来为之“自将萎谢。”与赖雅具有“安全感”不能说是爱情的婚姻。直到曾经被人们称为上海的一朵海上花,瞩目中国文学界的才女张爱玲猝死。从此,传奇的人精神犹在,人永远地成为缺席„„我读张爱玲,我是这样看到点点滴滴的。然,人生难绘,有如兰草难绘,重读喜欢的爱玲,写喜欢的爱玲,随心随性随手。

二、高贵显赫的身世

张爱玲出生于1920年9月30日的上海,官宦世家。黄逸梵和张志沂是张爱玲的父母,是她生命的源,源头又追溯,祖父张佩纶和曾祖李鸿章,那是她的源头。“据《清史稿》记载,因马尾之败,张佩纶罚满归京,听候起复,李鸿章不念旧恶,以女妻之。大概是为了延揽人才,也可能是张佩纶得到了其女儿的垂青。”[5]张佩纶后来娶了李鸿章的千金。《孽海花》记述了李鸿章的千金小姐擅诗,对张佩纶惜才爱怜。李鸿章不拘门第,心胸就极高毅然将小姐下嫁。张佩纶与李小姐结秦晋,爱玲的父亲方才有机会出世,爱玲才可以问世。血脉如溪,潺潺渊远,生生不息。张志沂是李鸿章的外孙,黄逸梵是黄军门的孙女,门当户对的缘亲当初一定是轰动一时。后来,不幸的是,黄逸梵深受“五四”新潮的影响,是真正的新派女子。嫁与张志沂,为不至误终身,赶紧离开。爱玲说:“我母亲还有时候讲她自己家从前的事,但是她憎恨我们家。当初说媒的时候都是为了门第葬送了她一生。”[4]可见她母亲黄逸梵哀怨深深。后来,毅然决然离开了张家的母亲,一生如花丰盈粲然。这样算起来爱玲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真正的贵族之后。张爱玲,就是这朵海上花,前生就是张爱玲在上海度过的前二十年,也是她的重要经历的时期。张爱玲最主要的作品是在23岁到25岁之间完成的,在以后她虽然不断地在书写,但是所有的文学成就,都比不上这三年。所有写作的经验就是她前二十年获得的,也就是她的前生。她以后的作品“,只是在不断地咀嚼、涂抹,反复地利用她的这个前生。”[6]纵使有人批驳张爱玲,“什么名门望族,什么贵族之后!李鸿章不过是叶赫娜拉氏座下的一条狗,见了她口称老佛爷吉祥!如此的奴颜媚骨,有什么好拿出来显摆的?”[3]傲气聪慧的张爱玲对这样的人只是齿冷一句“:就是看你没有,显摆给你看的!”[3]

三、又俗又雅的父亲

尽管张爱玲要从父亲家逃遁,但应该这么说,如果没有父亲张志沂,也就没有张爱玲在文坛的旷世传奇。当时新潮的母亲黄逸梵早早留洋,爱玲只有3岁多,纵然有再多的熏染和教导,也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对于茫茫成长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即使日后,来来往往有过教诲,也是鸟之音,有也无,无也有的渺渺。而父亲张志沂与爱玲是朝朝夕夕。父亲毕竟是爱女儿的,他鼓励她读书,他在孙用番(爱玲的继母)对爱玲爱书成癖起怨言时,他一定是不犹豫地维护爱玲的。那时上海张公馆的书房,有一个严肃温和的父亲为女儿的超级天赋惊讶惊喜。《红楼梦》是在父亲的指导下爱玲才开始读的,文学在沉入爱玲的心灵,于是开始植入文学的根基。弟弟张子静的话为证:我父亲看出这个女儿有创作的天分。我父亲虽有不良的嗜好,但也很爱看书。他的书房里有中国古典文学,也有西洋小说。姊姊在家的时候,没事就在书房里看书,也常和父亲谈一些读书的感想。父亲鼓励她做诗、写作;他那时也已看出这个女儿有文学创作的天分。姊姊在他指导之下,也真的写了一些旧诗。有几首父亲很满意的,亲友来访他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爱玲3岁就能背诗吟词,极动情处,让前清遗老遗少们挥泪如雨。7岁写的小说,开篇就是“话说隋末唐初时候”,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震得人发聩。爱玲仿照当时报纸副刊样式,自写自编自裁,编写了一张家里杂事作内容的副刊,配上插图。父亲张志沂看了很得意,有亲戚朋友来就拿给他们看作为炫耀。张志沂仍有世家子弟的遗风,读古书做诗词。像一个天真的父亲得意着的时候,弃掷旧观念的瞬间,对女儿充满了爱惜。曾为“爱玲的小说《摩登红楼梦》拟的六条回目,”[3]颇见功力。试想,他不许爱玲读书,不教导爱玲,这个才女也许就被莫名其妙地扼杀。不过他对爱玲的栽培也有限度,这大约是张氏一族的家风,与钱财上的精明和糊涂矛盾地并存。所以。爱玲的父亲是一个又俗又雅的人,然他的俗高出他的雅,因他不过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公子。他的不出色,惧怕接受新的事物,他的自卑,又恐爱玲和她的母亲一样一去不回。于是父亲对爱玲说:“如果你和你母亲一样的话,便打断你的腿。”[4]他爱着那102个年轻貌美聪慧的女子,爱玲的母亲黄逸梵,可他失败了,留不住她。到她离去,他才暗悔。甚至期望她回来祈求他保护,仍如兰花一样再次绽放,芬芳着他孤寂的心灵。可,让他大失所望、深深刺痛的就是,黄逸梵很快就有了深爱的维葛。生命中最亲密的两个女人都只有匆匆的花期,沮丧不已、回天无力的他,后来竟然妒恨爱玲在情感上偏向母亲。甚至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虐打女儿,扬言要赶走她,最后,他却是拘禁了她。后来爱玲的《半生缘》顾曼祯被拘禁,逃走的经历,隐约透视了张爱玲自己曾经的感觉和苦痛。然,一生中,又是母亲黄逸梵赋予的个性惠泽了爱玲。所以爱玲总是习惯淡淡轻轻地写,她不习惯诉说悲伤,不喜欢拿隐私哗众取宠,张爱玲的文字华丽却不浮躁。

四、她的红玫瑰和白玫瑰 轻轻翻阅《心经》,没有纸的喧哗,唯有读者的心动。许小寒眷恋着自己的父亲许峰仪,对孩提时代的留恋,对母亲的嫉妒、排斥,冷漠。许小寒身上隐约有爱玲的影子,所有叫《心经》,是爱玲自己难念的心之经。大凡有恋父情结的女孩子,随了年纪渐大,一般选择的基本是与父亲类型相似的男人。人说,父亲本来就是女儿的第一个恋人,女孩子或多或少有恋父情结。因为女孩子是柔弱的,需要一种力量,需要一种保护,容易产生情感上的依赖感。爱玲一生的两段爱情和婚姻,都是恋上比自己年长许多的男人,而且成婚迅速。与胡兰成从认识到结婚仅用了8个月,与赖雅从认识到结婚是仅仅半年。尤其和赖雅,不知道最终爱玲是爱上一个男人,还是爱上一份安全感。爱情,于她是一场光华耀目的自毁。正如安意如说“:人不断地舔着伤口,舔着舔着对伤口也有感情了。”[4]爱玲对其父亲是不是这样的情结呢?!其实张爱玲在感情上一直都和许多感情的女人一样,甚至更加不是个聪明的女子,男人左右着她一生的情感。从胡兰成到赖雅,她的不聪明是因了她的至情至性,不过她的不糊涂又在最后表现在断然了结上,这是我最欣赏的地方,甚至有点膜拜。其实她原本就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只是在情事的面前表现得愚笨地不知道狡猾。当时,胡兰成随时有亡命天涯之险,婚礼都免了,爱玲无怨无悔随着他。正因为胡兰成用“亮烈难犯”来形容爱玲,证明他还是多少懂爱玲的。胡兰成也被爱玲这惊艳的光芒灼伤,内心欣喜过重:“我与他们一样面对着人世的美好(暗指爱玲),可是只有我惊动,要闻鸡起舞”。独立独行的爱玲与胡一交错,胡便是镜子,映照了自己,而胡更是以爱玲为镜,照出自己的弊处来,胡写道“我们两个在房里,好像‘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我与她是同住同修,同缘同相,同见同知。“”她的横绝四海,便像数学的理直,而她的艳亦像数学的无限,我却不准确的地方是夸张,准确的地方又贫薄不足,所以每要她校正。前人说夫妇如调琴瑟,我是从爱玲才得调弦正柱”。爱玲也是喜欢胡的,她云:“他一人坐在沙发里,有一种金粉金沙深埋的宁静,漫山遍野都是今天”。于是,那年的那天,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只是需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玲这个情感的女子要了婚姻的本真,不囿于流俗。”[3]胡兰成毕竟是最俗而功利者,而爱玲是圣洁的仙,人是千变万化的,仙是要飘然而去的,爱玲注定了要失望,要抽身离去。兰成也意识到了爱玲的不凡仙体:“哪吒是小小孩童,翻江倒海闯了大祸,他父亲怕连累,挟生身之恩要责罚他。他一怒,刳肉还母,剔骨还父,后来观世音菩萨用荷叶和莲藕做成他的肢体,爱玲便亦是这样的莲花身。”还重要的是,男人心宽,他需要一个万花筒的世界,万千美女呼之归己,似乎才是人生的最高价值的显现;女人心窄,真正的有了心尖上的一人之后,情爱便荒芜,自将萎谢。《今生今世》中的《鹊桥相会》中1946年温州的那条瓯江,爱玲与飘然离去的胡兰成作别,而她面对伤心波涛,泪涌成珠。爱玲独自一人奔波到“因为有兰成在,就像衔着珠宝放光的温州”,爱玲寻到范秀美和胡兰成住的地方,胡镇静地对人言爱玲是他妹妹,顾全了范秀美的面子,明媒正娶的张爱玲情何以堪?而她竟然住下了。胡兰成还狡黠地说:“秀美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欠与还,上辈子欠了这辈子还,不停地欠,不断地还。呵,纠纠缠缠,好好的缘分不就成了债务关系了吗?我想相遇是美事,就像鸟来栖息树梢。”爱玲忍着心痛说“:可是也有‘拣尽寒枝不肯栖’啊!”后来胡兰成竟然还回忆起,她来温州二十余日,眼见得他有新欢却仍心存眷恋之意。可以想象当时的爱玲是怎样地心痛怎样地无助的,一切的委曲求全,一切的甘愿承受,只为了这个变心的男人,只为了自己不变的爱。人说,张爱玲与胡兰成之间的情感是“旧时的才子佳人”。当年名士胡兰成真心倾羡爱玲的才华,倾心写出的《论张爱玲》自然是文采飞扬、光彩流溢。赞103极了爱玲的文章和她的家世,好的宝贝要百般的呈现给别人看。她所有关于爱的誓言,对爱的期许,爱的渴望,爱的幻想,耗尽一生无怨无悔。“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7]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7]然而,卓文君的题诗,司马相如回心,此时彼时,而今胡的心和人却永远地走了。自尊而倔强的爱玲给他信中写下:“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8]爱胡的人自然不知道,情意深重爱玲爱胡兰成有多深多痛。爱玲对胡兰成如此,后来对赖雅更是如此。爱玲在《红玫瑰和白玫瑰》里说:“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两个字分开来讲的。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7]爱玲的姻缘与振保不同,“她一生中的两个男人都是她用自己心血浇灌的,俯仰无愧的壮丽。”[3]从与胡兰成相逢那刻,爱玲便恋他儒雅风度、博学敏思、风趣多闻,注定成了她心口的朱砂痣,成了她的红玫瑰。是他点燃了她少女的火山,爱了就爱了,不管爱有多长。她盛放过,也深痛过。于是,他是了爱玲独有的红玫瑰。后来爱玲嫁人不是因了爱情,只是她和赖雅朝朝暮暮衍生出来的爱。赖雅只是美国一个小小名的剧作家,而爱玲不是爱名的女人。晚年的洛杉矶隐居说明她是可以舍得的人,张爱玲刚到美国时是赖雅照顾和安慰她,他是她异乡的清雅的月亮。赖雅更像爱玲的白玫瑰,淡淡的月光,悄悄地轻洒,渐渐地明朗。寂寞的晚年,寂寞的寓所,抬头的那一抹月光就是赖雅了,不及红的艳丽、炽热,但安静、平和。爱玲也进入老年的时候,赖雅数次中风,都得爱玲的悉心照料才康复,在上海连自己照顾不好的女子,学会了照顾别人,她是赖雅的妻,“妻”的名字是一个女人一生最温暖的一个名字。爱玲生命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属于她的红玫瑰,一个是属于她的白玫瑰。爱玲对于她们俩个男人真正践行了“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可是,有人惋惜地为她写诗:她扫了三百六十日的落花/却没有

到一瓣/缘分。读到这里,我亦是心疼着的,心疼玲不会委屈自己的心灵,又不会不有自己深痛的感情。《倾城之恋》白流苏对范柳原说: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还长着呢!爱玲就是这样地残忍,一语道破男人与女人之别,不让幻想打扰你,她一任冷酷到底,绝望到底。在小说中,她无情地导演着一幕幕的悲剧,放映着生活的本真。所以爱玲的剧,结局永远要不了中国式的大团圆。爱玲的一生不屈地抗争,不断地随缘;又骄傲,又低调;又光华耀眼,又漫长孤寂。她自从50年代离开上海,就再也没有踏入故土,在别人的国度,静静地过活。直到1995年的9月8日,爱玲在纽约一栋普通的公寓去世,安静地躺在一张行军床上遗容安详,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走出滚滚红尘多日。早在1992年2月14日,她就拟订了自己的“最终遗嘱”,死也要死得如此的从容淡定。爱玲如灿烂而不喧闹的花,只是在人间缺席了,而她的芳香永在。

第4篇:我读张爱玲

《红楼梦魇》中说“人生恨事:

(一)海棠无香;

(二)鲥鱼多刺;

(三)曹雪芹《红楼梦》残缺不全;

(四)高鹗妄改死有余辜。”张爱玲的人生四恨中没有囊括自己的情路不顺,在张爱玲的眼中,大概只要是爱都是美的。半生烟雨酸涩半生情义浓稠。因为相知,所以懂得。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基本我对张爱玲的定义就是一个字,爱。 张爱玲最浓墨重彩的爱都留在了胡兰成身上。

1944年初春的一天,南京的一座庭院的草坪上,有一个躺在藤椅上翻读杂志的中年男人。当他看到一篇小说时,才刚读了个开头,就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男人就是胡兰成,他读的小说就是张爱玲的《封锁》。文人与文人之间的那种惺惺相惜,使他对作者张爱玲充满了好奇。当得知作者是位女性,才分颇高,更是让胡兰成对张爱玲念念不忘。胡兰成上门拜访,而张爱玲不见生客,胡兰成却不死心,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乞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可以见一面。第二天,张爱玲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不久就到了,相谈甚欢。次日,胡兰成去回访张爱玲。她房里竟是华贵到使他不安,胡兰成形容说,三国时刘备进孙夫人的房间,就有这样的兵气。那天,张爱玲穿了一件宝蓝绸袄裤,戴了嫩黄边框的眼镜。多年后,胡兰成对这些细节都有着清晰的回忆。此后,他每天都去看张爱玲。一天,他向张爱玲提起刊登在《天地》上的照片,张爱玲便取出来送给他,还在后面题上几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张爱玲和胡兰成的结合世人甚是不解,为张爱玲惋惜,她却不这样认为。胡兰成是懂张爱玲的,懂她贵族家庭里的高贵优雅,懂她少时不幸而产生及时行乐的思想。就是因为“懂得”张爱玲才深爱着胡兰成。正如她在《半生缘》中所语:“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对她来说胡兰成就是那个等她懂她的人。终于,“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前两句是出自张爱玲之手,后两句出由胡兰成所撰。

可是好景不长,仅三年爱情便枯萎了,张爱玲送去了诀别信和三十万,她说我自将萎谢了。从此以后张爱玲再也没有写过如《金锁记》那般凄美的文章。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不会后悔惋惜,她庆幸的是爱过。可美好的爱情伤身又伤心,烟雨中的上海弄堂缓缓走出一个旗袍女子满是哀愁忧伤。笑全世界便与你同笑,哭你便独自哭。她看见的不是兵荒马乱,而是在荒乱年代里氤氲的爱恨情仇。她只是一个重感情的传奇女子,勇敢坚定。 “照片这东西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狼籍的黑白的瓜子壳。”而我也是透过她的字句体会她的心境,悲哀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色,是一种强烈的对照。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第5篇:我读张爱玲

·郭 为·

张爱玲有一句名言:“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这句话概括了张爱玲笔下的世界,一个美好与丑恶无从分离的世界,一个风 雨飘摇中求偏安一隅的世界, 一个旷男怨女夙夕悲欢的世界。这样一个世界,成 就了张爱玲清贞决绝的目光、凌厉细腻的笔触。照批评家王德威的说法,张爱玲 具有“苍凉却华丽的末世视野”。张爱玲是那样一个世界的产物,因此不同凡响, 影响经久不衰。后来者模仿着张腔张调,却可望而不可及。颇具名气的当代作家 苏童曾叹道,他“怕”张爱玲——怕到不敢多读她的东西。

张爱玲有点像法国画家高更和梵高,或者英国作家劳伦斯和康拉德。他们都 处于一个时代的末期,对当时的传统有继承,但更多的是变异和颠覆。他们的出 现,给身后的时代画上了句号。因此他们对后世的影响力远超过代表当时文化的 大家们。张爱玲就具有这样的末世情怀——继承、变异、颠覆,对当时的文化与 传统虽然无比留恋,却冷静地予以否定。

这就不免使我们对张爱玲所处的世界和语境产生好奇。值得读者庆幸的是, 张爱玲的散文作品几乎把她的家庭身世、个人生活、写作动机勾勒出全貌。不像 她同时代的其他女作家的诸如《致小读者》一类不痛不痒的文字,张爱玲的散文 作品非常personal,读来几乎能感觉到作者的呼吸。

虽然张爱玲是以小说家奠定历史地位的,她的散文作品也堪称大家,恬淡且 隽永,随意且敏锐,俏皮且感伤。有人说品读张爱玲的散文不能在乡间阡陌,不 能在小桥流水间,最适合的莫过于夏日的午后,坐在飘荡着古老爵士乐的咖啡馆 里,独自一人捧着咖啡慢慢品尝,让张爱玲带我们走进战火纷飞的年代,去领略 两个令我们心旌摇曳的城市——上海和香港。

我的这个读书笔记系列,暂且抛开张爱玲的小说不谈,仅尝试集中从几个侧

面通过她的散文去体会张爱玲作为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女作家所生活的世界

和她关注世界的眼光。

张爱玲一九二零年生于上海,奶奶是大清李鸿章的女儿,可以称得上真正的 末代贵族了。她从小就在新旧两种力量之间身受挤压。父亲是抱残守缺,碌碌无 为;而母亲很新潮,身为小脚女人,却不甘做男人的附庸,向往自由,最后实践 了“娜拉出走”那一幕,成为中国最早的女留学生的一员,后来主动离婚,与旧 势力彻底决裂。

代表新旧两种势力的母亲和父亲都给张爱玲以极大的影响。

由于母亲长年在国外,来去匆匆,与张爱玲团聚的时间并不多,遥远而神秘。

因此张爱玲对她并不觉得十分可亲。她在《私语》中回忆:

“最初的家里没有我母亲这个人,也不感到任何缺陷,因为她很早就不在那 里了。有她的时候,我记得每天早上女佣把我抱到她床上去,是铜床,我爬在方 格子青锦被上,跟着她不知所云地背唐诗。她才醒过来总是不甚快乐的,和我玩 了许久方才高兴起来。我开始认字块,就是伏在床边上,每天下午认两个字之后, 可以吃两块绿豆糕。”

母亲的留洋,给了张爱玲对自由莫名的向往和海阔天空的想象:

“英格兰三个宇使我想起蓝天下的小红房子,而法兰西是微雨的青色,像浴

室的瓷砖,沾着生发油的香,母亲告诉我英国是常常下雨的,法国是晴朗的,可

是我没法矫正我最初的印象。”

张爱玲回忆母亲这样教过她绘画:“画图的背景最得避忌红色,背景看上去 应当有相当的距离,红的背景总觉得近在眼前。”这段话给张爱玲留下极为深刻 的印象,是西方美学给张爱玲的第一次冲击。这不仅仅是涉及色彩和构图的技巧, 而且引深到创作心理学中的“距离感”。张爱玲从小就表现出绘画天赋,还曾为 自己的作品配插图。曾有过“想学卡通影片,尽量把中国画的作风介绍到美国去” 的梦想。虽然她最终没当成画家,但在文学创作中的审美把握却得益于母亲帮她 培养的艺术感觉。

“画图之外我还弹钢琴,学英文,大约生平只有这一个时期是具有洋式淑女

的风度的。此外还充满了优裕的感伤,看到书里夹的一朵花,听我母亲说起它的

历史,竟掉下泪来。”

父亲的影响主要在古典文学方面。父女二人曾不止一次地一起切磋《红楼

梦》,这是张爱玲最接近父亲的时刻。张爱玲自己也承认自己“实在熟读《红楼

梦》,不同的本子不用留神看,稍微眼生点的字自会蹦出来。”

而母亲则在当代文学和西方美学上使张爱玲受益匪浅。她这样回忆和母亲一

起读老舍的小说《二马》:“我母亲坐在抽水马桶上看,一面笑,一面读出来,

我靠在门框上笑。”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 目标。„„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 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七岁时 我写了第一部小说,一个家庭悲剧。遇到笔划复杂的字,我常常跑去问厨子怎样 写。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失恋自杀的女郎。我母亲批评说:如果她要自杀,她 决不会从上海乘火车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为西湖诗意的背景。终于固执地保 存了这一点。”

张爱玲的童年是孤独的,文学给了她慰藉,但内心却像无根的浮萍。母亲多

少能使她感受到亲情,但又很少在她身边。她这样回忆送别母亲的情景:

“不久我母亲动身到法国去,我在学校里住读,她来看我,我没有任何惜别 的表示,她也像是很高兴,事情可以这样光滑无痕迹地度过,一点麻烦也没有, 可是我知道她在那里想:‘下一代的人,心真狠呀!’一直等她出了校门,我在 校园里隔着高大的松杉远远望着那关闭了的红铁门,还是漠然,但渐渐地觉到这 种情形下眼泪的需要,于是眼泪来了,在寒风中大声抽噎着,哭给自己看。”

破碎的家庭留给张爱玲一颗破碎的心。而父亲的萎靡颓废和冷漠无情又早早

给张爱玲留下万劫不复的阴影。父母离婚后张爱玲开始与父亲一起生活,她这样

回忆父亲的家:

“那里什么我都看不起,鸦片,教我弟弟做《汉高祖论》的老先生,章回小 说,懒洋洋灰扑扑地活下去。像拜火教的波斯人,我把世界强行分作两半,光明 与黑暗,善与恶,神与魔。属于我父亲这一边的必定是不好的,虽然有时候我也 喜欢。我喜欢鸦片的云雾,雾一样的阳光,屋里乱摊着小报(直到现在,大叠的 小报仍然给我一种回家的感4觉),看着小报,和我父亲谈谈亲戚间的笑话—— 我知道他是寂寞的,在寂寞的时候他喜欢我。父亲的房间里永远是下午,在那里 坐久了便觉得沉下去,沉下去。 „„

我后母也吸鸦片。结了婚不久我们搬家搬到一所民初式样的老洋房里去,本 是自己的产业,我就是在那房子里生的。房屋里有我们家的太多的回忆,像重重 叠叠复印的照片,整个的空气有点模糊。有太阳的地方使人磕睡,阴暗的地方有 古墓的清凉。房屋的青黑的心子里是清醒的,有它自己的一个怪异的世界。而在 阴暗交界的边缘,看得见阳光,听得见电车的铃与大减价的布店里一遍又一遍吹 打着“苏三不要哭”,在那阳光里只有昏睡。” 值得注意的是,张爱玲的早期散文中大量描写她的个人身世和家庭成员的种 种。在发表这些文字时,她父亲、母亲、弟弟、姑姑、舅舅都还在世。但张爱玲 写他们却毫无情面,全无顾忌,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她小说里的人物也常以自己 身边的人作为蓝本。譬如她舅舅就是《花凋》那个“酒精缸里泡着的孩子”。而 这些人看到张爱玲笔下的自己,虽然有所不满,但却没有人公开表示异议。大概 张爱玲写的基本符合实情,所以只好装聋作哑。就连张爱玲写自己唯一的的弟弟, 也全是嘲弄和鄙视。一九九五年张爱玲去世后,她的弟弟张子静开始写回忆录 《我的姐姐张爱玲》,开篇便写道:“张爱玲笔下那个很美而没志气的弟弟,就 是我。”

如果说对弟弟只是轻蔑,对后母只有愤恨:

“如果那女人就在眼前,伏在铁栏杆上,我必定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一了

百了。”

唯一得到赞美比较多的是张爱玲的姑姑。她曾为了替张爱玲鸣不平被亲哥哥

打伤住进医院。

张爱玲描写父女关系,已经超出了文学的范畴,近乎血泪控诉:

“我父亲扬言说要用手枪打死我。我暂时被监禁在空房里,我生在里面的这

座房屋忽然变成生疏的了,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现出青白的粉墙,片面的,癫

狂的。”

这样的“癫狂的”的心理感受,就近而论,使张爱玲当时看窗前的明月光都

充满“静静的杀机”;从长远看,酝酿了张爱玲冷眼向洋看世界的文学底色。

“我生了沉重的痢疾,差一点死了。我父亲不替我请医生,也没有药。病了 半年,躺在床上看着秋冬的淡青的天,对面的门楼上挑起灰石的鹿角,底下累累 两排小石菩萨——也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一代——朦胧地生在这所房子里, 也朦胧地死在这里么?死了就在园子里埋了。”

张爱玲“华美的”旗袍上面,岂止“爬满了虱子”。

”我也知道我父亲决不能把我弄死,不过关几年,等我放出来的时候已经不 是我了。数星期内我已经老了许多年。我把手紧紧捏着阳台上的木栏杆,仿佛木 头上可以榨出水来。头上是赫赫的蓝天,那时候的天是有声音的,因为满天的飞 机。我希望有个炸弹掉在我们家,就同他们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张爱玲在她的散文里毫不掩饰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直截了当地倾诉着

苍凉的孤独感。然而,这样一个对世间的美好极度敏感的年轻的内心所不该拥有

的孤独感,却使张爱玲把个人感情的追求深深地埋在心里,只字不提。

弟弟张子静总是远远地以阅读姐姐作品的方式关注着她的动向和心理活动, 因为了解姐姐的他能够像张爱玲自己所说的那样“在两行之间另外读出一行”。 但他吃惊地发现:“她和胡兰成恋爱、结婚这件事,我竟没能‘在两行之间另外 读出一行’。”( 《我的姐姐张爱玲》) 张爱玲两段不幸和残缺的婚姻,与其说是遇人不淑,倒不如说是慌不择路, 使她不得不在孤独的路上只身一人走到生命的终点。就连她最后的亲人弟弟张子 静也变得可有可无。一九五二年连招呼也没打一个就永远地离开了中国。《我的 姐姐张爱玲》以下面的话作为结尾:

一九五二年我调到浦东乡下教书。那时大家都忙着政治学习,我也较少回上

海市区,和她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那年八月间,我好不容易回了次市区,急急忙忙到卡尔登公寓找她。姑姑开

了门,一见是我就说:“你姐姐已经走了。”然后把门关上。

我走下楼,忍不住哭了起来。街上来来往往都是穿人民装的人。我记起有一

次她说这衣服太呆板,她是绝不穿的。或许因为这样,她走了。走到一个她追寻

的远方,此生再没回来。

姐弟从此永远分离的结局令人感伤,使人想起张爱玲描写的另一段催人泪下

的姐弟情景:

“我逃到母亲家,那年夏天我弟弟也跟着来了,带了一只报纸包着的篮球鞋,

说他不回去了。我母亲解释给他听她的经济力量只能负担一个人的教养费,因此

无法收留他。他哭了,我在旁边也哭了。后来他到底回去了,带着那双篮球鞋。”

《私语》是张爱玲散文作品中较长的一篇,最详尽地描写了作者童年生活一

幕幕,是研究张爱玲的一个切入点。这篇以下面的话作为结尾:

“古代的夜里有更鼓,现在有卖馄饨的梆子,千年来无数人的梦的拍板:

‘托,托,托,托’——可爱又可哀的年月呵!”

这正是张爱玲的现实生活和感性世界的缩写。

第6篇:读张爱玲色戒有感

张爱玲原著、李安导演的电影《色,戒》,引起了香港文化界广泛的讨论。其讨论的范围,已不仅限于电影,而是提升到文化层次,并扩大到包括张爱玲小说的特色、风格和意义。

知名学者李SF看了三次《色,戒》,为的是研究张爱玲的文本,即《色,戒》电影剧本与原著的差别。李OF从《色,戒》文本读出“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苍凉。

LZF在评论张爱玲代表小说的文章,特别提到张爱玲作品苍凉感的始源。LZF写道:“张爱玲对世界是悲观的,对文明是悲观的,对人生是悲观的。现实中的一切实有,成功与失败,光荣与屈辱,到头来都将化作虚无与死亡,唯死亡与虚无乃是实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张爱玲的作品具有很浓的苍凉感,而其苍凉感的内涵又很独特,其独特的意义就是对于文明与人性的悲观。这种悲观的理由是她实际上发现人的一种悲剧性怪圈:人为了摆脱荒芜而造文明,但被文明刺激出来的欲望又使人走向荒野。人在拚命争取自由,但总是得不到自由。他们不仅是世界的人质也是自身欲望的人质,说到底只是‘屏风上的鸟’、‘被钉死的蝴蝶’,想象中的飞翔毕竟是虚假的,唯有被囚禁和死亡才是真实的。”

《色,戒》中的王佳芝与他的同伴的集体被枪毙,是悲剧的下场,也是结局。死亡之前的一切努力、奋斗,不管是成功与失败、荣与辱,都成了过眼的云烟,像“屏风上的鸟”、“钉死的蝴蝶”样本,已失去生前的意义,呈现的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死亡的静止状态!

XZQ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非常强调张爱玲小说的历史感,认为张爱玲是一个“忠实而深厚的历史家”,具有“强烈的历史意识”。LZF针对这一说法,认为张爱玲的代表小说《金锁记》与《倾城之恋》等的精神特点,并不是它的“历史感”,而是“哲学感”。

LZF是第一个把张爱玲的小说提到哲学层面考究的人,别饶兴味,他指出:“在本世纪中,张爱玲是一个逼近哲学、具有形上思索能力的很罕见的作家。浸透于她的作品中的是很浓的对于世界和人生的悲观哲学氛围。张爱玲具有作家的第二视力。当人们的第一视力看到‘文明’时,她却看到‘荒原’;当人们看到情感的可能时,她却看到不可能;而当人们看到不可能时,她却看到可能。《倾城之恋》告诉人们,世界并非在‘进步’,而是在一步步地走进死寂的荒原。因为作为世界主体的人是自私的,他们被无穷尽的欲望所控制,这种欲望导致了人性的崩塌和爱的失落。只有到了‘地老天荒’、世界走到末日的时候,欲望才会与世界同归于尽,人才可能重新发现和复活天性中的真诚。”

在《色,戒》中,王佳芝与敌伪特务头子的微妙感情,在一般人眼中,是不可能发生的。无他,身份使然,一个是爱国热血青年;一个是出卖民族利益的“汉奸走狗”。结果在小说(电影)情节的铺展下,这段感情却在不可能中而自然地发生了。这正是LZF所说的,张爱玲具有作家的“第二视力”,当人们看到感情的可能时,她却看到不可能—王佳芝原钟情爱国青年领袖邝裕民,这段感情却因王佳芝第三者身份被搁置了;而人们看到不可能——王佳芝与敌伪特务易先生发生的感情,她却让它发生了。

LZF以上的文字,均援引自他在二零零零年于岭南大学主办的“张爱玲与现代中文文学”国际研讨会的发言稿。在这次研讨会上,LZF与夏志清对张爱玲的评价曾作了一次学术交锋,激起了一道道波浪和朵朵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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