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翻译

2023-04-05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第1篇:资治通鉴翻译

资治通鉴言文翻译原文

导语:春季,正月,北魏仇池镇将皮豹子率领各路大军攻伐杨文德。杨文德军队战败,放弃葭芦城,逃回汉中。皮豹子逮捕了杨文德的妻子、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分享的资治通鉴言文翻译原文,欢迎阅读参考。

资治通鉴言文翻译原文

周纪一 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前403)

周纪一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公元前403年)

[1]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1]周威烈王姬午初次分封晋国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国君。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臣司马光曰:我知道天子的职责中最重要的是维护礼教,礼教中最重要的是区分地位,区分地位中最重要的是匡正名分。什么是礼教?就是法纪。什么是区分地位?就是君臣有别。什么是名分?就是公、侯、卿、大夫等官爵。

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纪纲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四海之广,亿民之众,都受制于天子一人。尽管是才能超群、智慧绝伦的人,也不能不在天子足下为他奔走服务,这难道不是以礼作为礼纪朝纲的作用吗!所以,天子统率三公,三公督率诸侯国君,诸侯国君节制卿、大夫官员,卿、大夫官员又统治士人百姓。权贵支配贱民,贱民服从权贵。上层指挥下层就好像人的心腹控制四肢行动,树木的根和干支配枝和叶;下层服侍上层就好像人的四肢卫护心腹,树木的枝和叶遮护根和干,这样才能上下层互相保护,从而使国家得到长治久安。所以说,天子的职责没有比维护礼制更重要的了。

文王序《易》,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春秋》抑诸侯,尊王室,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以是见圣人于君臣之际未尝不也。非有桀、纣之暴,汤、武之仁,人归之,天命之,君臣之分当守节伏死而已矣。是故以微子而代纣则成汤配天矣,以季札而君吴则太伯血食矣,然二子宁亡国而不为者,诚以礼之大节不可乱也。故曰礼莫大于分也。

周文王演绎排列《易经》,以乾、坤为首位。孔子解释说:“天尊贵,地卑微,阳阴于是确定。由低至高排列有序,贵贱也就各得其位。”这是说君主和臣子之间的上下关系就像天和地一样不能互易。《春秋》一书贬低诸侯,尊崇周王室,尽管周王室的官吏地位不高,在书中排列顺序仍在诸侯国君之上,由此可见孔圣人对于君臣关系的关注。如果不是夏桀、商纣那样的暴虐昏君,对手又遇上商汤、周武王这样的仁德明主,使人民归心、上天赐命的话,君臣之间的名分只能是作臣子的恪守臣节,矢死不渝。所以如果商朝立贤明的微子为国君来取代纣王,成汤创立的商朝就可以永配上天;而吴国如果以仁德的季札做君主,开国之君太伯也可以永享祭祀。然而微子、季札二人宁肯国家灭亡也不愿做君主,实在是因为礼教的大节绝不可因此破坏。所以说,礼教中最重要的就是地位高下的区分。

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著,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然后上下粲然有伦,此礼之大经也。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辞邑而请繁缨,孔子以为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卫君待孔子而为政,孔子欲先正名,以为名不正则民无所措手足。夫繁缨,小物也,而孔子惜之;正名,细务也,而孔子先之:诚以名器既乱则上下无以相保故也。夫事未有不生于微而成于著,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则竭力而不能及也。《易》曰:“履霜坚冰至,”《书》曰:“一日二日万几,”谓此类也。故曰分莫大于名也。

所谓礼教,在于分辨贵贱,排比亲疏,裁决万物,处理日常事物。没有一定的名位,就不能显扬;没有器物,就不能表现。只有用名位来分别称呼,用器物来分别标志,然后上下才能井然有序。这就是礼教的根本所在。如果名位、器物都没有了,那么礼教又怎么能单独存在呢!当年仲叔于奚为卫国建立了大功,他谢绝了赏赐的封地,却请求允许他享用贵族才应有的马饰。孔子认为不如多赏赐他一些封地,惟独名位和器物,绝不能假与他人,这是君王的职权象征;处理政事不坚持原则,国家也就会随着走向危亡。卫国国君期待孔子为他崐处理政事,孔子却先要确立名位,认为名位不正则百姓无所是从。马饰,是一种小器物,而孔子却珍惜它的价值;正名位,是一件小事情,而孔子却要先从它做起,就是因为名位、器物一紊乱,国家上下就无法相安互保。没有一件事情不是从微小之处产生而逐渐发展显著的,圣贤考虑久远,所以能够谨慎对待微小的变故及时予以处理;常人见识短浅,所以必等弊端闹大才来设法挽救。矫正初起的小错,用力小而收效大;挽救已明显的大害,往往是竭尽了全力也

不能成功。《易经》说:“行于霜上而知严寒冰冻将至。”《尚书》说:“先

王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地处理成千上万件事情。”就是指这类防微杜渐的例子。

所以说,区分地位高下最重要的是匡正各个等级的名分。

呜呼!幽、厉失德,周道日衰,纲纪散坏,下陵上替,诸侯专征,大夫擅政,礼之大体什丧七八矣,然文、武之祀犹绵绵相属者,盖以周之子孙尚能守其名分故也。何以言之?昔晋文公有大功于王室,请隧于襄王,襄王不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不然,叔父有地而隧,又何请焉!”文公于是惧而不能违。是故以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以周之民则不众于邾、莒,然历数百年,宗主天下,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加者,何哉?徒以名分尚存故也。至于季氏之于鲁,田常之于齐,白公之于楚,智伯之于晋,其势皆足以逐君而自为,然而卒不敢者,岂其力不足而心不忍哉,乃畏奸名犯分而天下共诛之也。今晋大夫暴蔑其君,剖分晋国,天子既不能讨,又宠秩之,使列于诸侯,是区区之名分复不能守而并弃之也。先王之礼于斯尽矣!

呜呼!周幽王、周厉王丧失君德,周朝的气数每况愈下。礼纪朝纲土崩瓦解;下欺凌、上衰败;诸侯国君恣意征讨他人;士大夫擅自干预朝政;礼教从总体上已经有十之七八沦丧了。然而周文王、周武王开创的政权还能绵绵不断地延续下来,就是因为周王朝的子孙后裔尚能守定名位。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晋文公为周朝建立了大功,于是向周襄王请求允许他死后享用王室的隧葬礼制,周襄王没有准许,说:“周王制度明显。没有改朝换代而有两个天子,这也是作为叔父辈的晋文公您所反对的。不然的话,叔父您有地,愿意隧葬,又何必请示我呢?”晋文公于是感到畏惧而没有敢违反礼制。因此,周王室的地盘并不比曹国、滕国大,管辖的臣民也不比邾国、莒国多,然而经过几百年,仍然是天下的宗主,即使是晋、楚、齐、秦那样的强国也还不敢凌驾于其上,这是为什么呢?只是由于周王还保有天子的名分。再看看鲁国的大夫季氏、齐国的田常、楚国的白公胜、晋国的智伯,他们的势力都大得足以驱逐国君而自立,然而他们到底不敢这样做,难道是他们力量不足或是于心不忍吗?只不过是害怕奸夺名位僭犯身分而招致天下的讨伐罢了。现在晋国的三家大夫欺凌蔑视国君,瓜分了晋国,作为天子的周王不能派兵征讨,反而对他们加封赐爵,让他们列位于诸侯国君之中,这样做就使周王朝仅有的一点名分不能再守定而全部放弃了。周朝先王的礼教到此丧失干净!

或者以为当是之时,周室微弱,三晋强盛,虽欲勿许,其可得乎!是大不然。夫三晋虽强,苟不顾天下之诛而犯义侵礼,则不请于天子而自立矣。不请于天子而自立,则为悖逆之臣,天下苟有桓、文之君,必奉礼义而征之。今请于天子而天子许之,是受天子之命而为诸侯也,谁得而讨之!故三晋之列于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

有人认为当时周王室已经衰微,而晋国三家力量强盛,就算周王不想承认他们,又怎么能做得到呢!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晋国三家虽然强悍,但他们如果打算不顾天下的指责而公然侵犯礼义的话,就不会来请求周天子的批准,而是去自立为君了。不向天子请封而自立为国君,那就是叛逆之臣,天下如果有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贤德诸侯,一定会尊奉礼义对他们进行征讨。现在晋国三家向天子请封,天子又批准了。他们就是奉天子命令而成为诸侯的,谁又能对他们加以讨伐呢!所以晋国三家大夫成为诸侯,并不是晋国三家破坏了礼教,正是周天子自已破坏了周朝的礼教啊!

乌呼!君臣之礼既坏矣,则天下以智力相雄长,遂使圣贤之后为诸侯者,社稷无不泯绝,生民之类糜灭几尽,岂不哀哉!

呜呼!君臣之间的礼纪既然崩坏,于是天下便开始以智慧、武力互相争雄,使当年受周先王分封而成为诸侯国君的圣贤后裔,江山相继沦亡,周朝先民的子孙灭亡殆尽,岂不哀伤!*[2]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2]当初,晋国的智宣子想以智瑶为继承人,族人智果说:“他不如智宵。智瑶有超越他人的五项长处,只有一项短处。美发高大是长处,精于骑射是长处,才艺双全是长处,能写善辩是长处,坚毅果敢是长处。虽然如此却很不仁厚。如果他以五项长处来制服别人而做不仁不义的恶事,谁能和他和睦相处?要是真的立智瑶为继承人,那么智氏宗族一定灭亡。”智宣子置之不理。智果便向太史请求脱离智族姓氏,另立为辅氏。

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

赵国的大夫赵简子的儿子,长子叫伯鲁,幼子叫无恤。赵简子想确定继承人,不知立哪位好,于是把他的日常训诫言词写在两块竹简上,分别交给两个儿子,嘱咐说:“好好记住!”过了三年,赵简子问起两个儿子,大儿子伯鲁说不出竹简上的话;再问他的竹简,已丢失了。又问小儿子无恤,竟然背诵竹简训词很熟习;追问竹简,他便从袖子中取出献上。于是,赵简子认为无恤十分贤德,便立他为继承人。

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赵简子派尹铎去晋阳,临行前尹铎请示说:“您是打算让我去抽丝剥茧般地搜刮财富呢,还是作为保障之地?”赵简子说:“作为保障。”尹铎便少算居民户数,减轻赋税。赵简子又对儿子赵无恤说:“一旦晋国发生危难,你不要嫌尹铎地位不高,不要怕晋阳路途遥远,一定要以那里作为归宿。”

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台。智伯戏康子而侮段规。智国闻之,谏曰:“主不备难,难必至矣!”智伯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对曰:“不然。《夏书》有之:‘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弗备,曰‘不敢兴难’,无乃不可乎!蚋、蚁、蜂、虿,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听。

等到智宣子去世,智襄子智瑶当政,他与韩康子、魏桓子在蓝台饮宴,席间智瑶戏弄韩康子,又侮辱他的家相段规。智瑶的家臣智国听说此事,就告诫说:“主公您不提防招来灾祸,灾祸就一定会来了!”智瑶说:“人的生死灾祸都取决于我。我不给他们降临灾祸,谁还敢兴风作浪!”智国又说:“这话可不妥。《夏书》中说:‘一个人屡次三番犯错误,结下的仇怨岂能在明处,应该在它没有表现时就提防。’贤德的人能够谨慎地处理小事,所以不会招致大祸。现在主公一次宴会就开罪了人家的主君和臣相,又不戒备,说:‘不敢兴风作浪。’这种态度恐怕不行吧。蚊子、蚂蚁、蜜蜂、蝎子,都能害人,何况是国君、国相呢!”智瑶不听。

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段规曰:“智伯好利而愎,不与,将伐我;不如与之。彼狃于得地,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响之以兵,然后我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于智伯。智伯悦。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任章曰:“何故弗与?”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地,智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智氏矣,柰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桓子曰:“善。”复与之万家之邑一。

智瑶向韩康子要地,韩康子想不给。段规说:“智瑶贪财好利,又刚愎自用,如果不给,一定讨伐我们,不如姑且给他。他拿到地更加狂妄,一定又会向别人索要;别人不给,他必定向人动武用兵,这样我们就可以免于祸患而伺机行动了。”韩康子说:“好主意。”便派了使臣去送上有万户居民的领地。智瑶大喜,果然又向魏桓子提出索地要求,魏桓子想不给。家相任章问:“为崐什么不给呢?”魏桓子说:“无缘无故来要地,所以不给。”任章说:“智瑶无缘无故强索他人领地,一定会引起其他大夫官员的警惧;我们给智瑶地,他一定会骄傲。他骄傲而轻敌,我们警惧而互相亲善;用精诚团结之兵来对付狂妄轻敌的智瑶,智家的命运一定不会长久了。《周书》说:‘要打败敌人,必须暂时听从他;要夺取敌人利益,必须先给他一些好处。’主公不如先答应智瑶的要求,让他骄傲自大,然后我们可以选择盟友共同图谋,又何必单独以我们作智瑶的靶子呢!”魏桓子说:“对。”也交给智瑶一个有万户的封地。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

智瑶又向赵襄子要蔡和皋狼的地方。赵襄子拒绝不给。智瑶勃然大怒,率领韩、魏两家甲兵前去攻打赵家。赵襄子准备出逃。问:“我到哪里去呢?”随从说:“长子城最近,而且城墙坚厚又完整。”赵襄子说:“百姓精疲力尽地修完城墙,又要他们舍生入死地为我守城,谁能和我同心?”随从又说:“邯郸城里仓库充实。”赵襄子说:“搜刮民脂民膏才使仓库充实,现在又因战争让他们送命,谁会和我同心。还是投奔晋阳吧,那是先主的地盘,尹铎又待百姓宽厚,人民一定能同我们和衷共济。”于是前往晋阳。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谗人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疵请使于齐。

智瑶、韩康子、魏桓子三家围住晋阳,引水灌城。城墙头只差三版的地方没有被淹没,锅灶都被泡塌,青蛙孳生,人民仍是没有背叛之意。智瑶巡视水势,魏桓子为他驾车,韩康子站在右边护卫。智瑶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让人亡国。”魏桓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也踩了一下魏桓子脚。因为汾水可以灌魏国都城安邑,绛水也可以灌韩国都城平阳。智家的谋士疵对智瑶说:“韩、魏两家肯定会反叛。”智瑶问:“你何以知道?”疵说:“以人之常情而论。我们调集韩、魏两家的军队来围攻赵家,赵家覆亡,下次灾难一定是连及韩、魏两家了。现在我们约定灭掉赵家后三家分割其地,晋阳城仅差三版就被水淹没,城内宰马为食,破城已是指日可待。然而韩康子、魏桓子两人没有高兴的心情,反倒面有忧色,这不是必反又是什么?”第二天,智瑶把疵的话告诉了韩、魏二人,二人说:“这一定是离间小人想为赵家游说,让主公您怀疑我们韩、魏两家而放松对赵家的进攻。不然的话,我们两家岂不是放着早晚就分到手的赵家田土不要,而要去干那危险必不可成的事吗?”两人出去,疵进来说:“主公为什么把臣下我的话告诉他们两人呢?”智瑶惊奇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回答说:“我见他们认真看我而匆忙离去,因为他们知道我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智瑶不改。于是疵请求让他出使齐国。

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见二子,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韩、魏以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子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谋泄,则祸立至矣。”张孟谈曰:“谋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伤也!”二子乃潜与张孟谈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唯辅果在。

赵襄子派张孟谈秘密出城来见韩、魏二人,说:“我听说唇亡齿寒。现在智瑶率领韩、魏两家来围攻赵家,赵家灭亡就该轮到韩、魏了。”韩康子、魏崐桓子也说:“我们心里也知道会这样,只怕事情还未办好而计谋先泄露出去,就会马上大祸临头。”张孟谈又说:“计谋出自二位主公之口,进入我一人耳朵,有何伤害呢?”于是两人秘密地与张孟谈商议,约好起事日期后送他回城了。夜里,赵襄子派人杀掉智军守堤官吏,使大水决口反灌智瑶军营。智瑶军队为救水淹而大乱,韩、魏两家军队乘机从两翼夹击,赵襄子率士兵从正面迎头痛击,大败智家军,于是杀死智瑶,又将智家族人尽行诛灭。只有辅果得以幸免。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胜德也。夫才与德异,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谓之贤,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聪察强毅之谓才,正直中和之谓德。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云梦之竹,天下之劲也;然而不矫揉,不羽括,则不能以入坚。棠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范,不砥砺,则不能以击强。是故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则?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挟才以为善者,善无不至矣;挟才以为恶者,恶亦无不至矣。愚者虽欲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胜,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决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为害岂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严,而才者人之所爱;爱者易亲,严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于才而遗于德。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败子,才有馀而德不足,以至于颠覆者多矣,岂特智伯哉!故为国为家者苟能审于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后,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臣司马光曰:智瑶的灭亡,在于才胜过德。才与德是不同的两回事,而世俗之人往往分不清,一概而论之曰贤明,于是就看错了人。所谓才,是指聪明、明察、坚强、果毅;所谓德,是指正直、公道、平和待人。才,是德的辅助;德,是才的统帅。云梦地方的竹子,天下都称为刚劲,然而如果不矫正其曲,不配上羽毛,就不能作为利箭穿透坚物。棠地方出产的铜材,天下都称为精利,然而如果不经熔烧铸造,不锻打出锋,就不能作为兵器击穿硬甲。所以,德才兼备称之为圣人;无德无才称之为愚人;德胜过才称之为君子;才胜过德称之为小人。挑选人才的方法,如果找不到圣人、君子而委任,与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原因何在?因为君子持有才干把它用到善事上;而小人持有才干用来作恶。持有才干作善事,能处处行善;而凭借才干作恶,就无恶不作了。愚人尽管想作恶,因为智慧不济,气力不胜任,好像小狗扑人,人还能制服它。而小人既有足够的阴谋诡计来发挥邪恶,又有足够的力量来逞凶施暴,就如恶虎生翼,他的危害难道不大吗!有德的人令人尊敬,有才的人使人喜爱;对喜爱的人容易宠信专任,对尊敬的人容易疏远,所以察选人才者经常被人的才干所蒙蔽而忘记了考察他的品德。自古至今,国家的乱臣奸佞,家族的败家浪子,因为才有余而德不足,导致家国覆亡的多了,又何止智瑶呢!所以治国治家者如果能审察才与德两种不同的标准,知道选择的先后,又何必担心失去人才呢!

[3]三家分智氏之田。赵襄子漆智伯之头,以为饮器。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入襄子宫中涂厕。襄子如厕心动,索之,获豫让。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乃舍之。豫让又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子乃为所欲为,顾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求以报仇,不亦难乎!”豫让曰:“既已委质为臣,而又求杀之,是二心也。凡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者也。”襄子出,豫让伏于桥下。襄子至桥,马惊;索之,得豫让,遂杀之。

[3]赵、韩、魏三家瓜分智家的田土,赵襄子把智瑶的头骨涂上漆,作为饮具。智瑶的家臣豫让想为主公报仇,就化装为罪人,怀揣匕首,混到赵襄子的宫室中打扫厕所。赵襄子上厕所时,忽然心动不安,令人搜索,抓获了豫让。左右随从要将他杀死,赵襄子说:“智瑶已死无后人,而此人还要为他报仇,真是一个义士,我小心躲避他好了。”于是释放豫让。豫让用漆涂身,弄成一个癞疮病人,又吞下火炭,弄哑嗓音。在街市上乞讨,连结发妻子见面也认不出来。路上遇到朋友,朋友认出他,为他垂泪道:“以你的才干,如果投靠赵家,一定会成为亲信,那时你就为所欲为,不是易如反掌吗?何苦自残形体崐以至于此?这样来图谋报仇,不是太困难了吗!”豫让说:“我要是委身于赵家为臣,再去刺杀他,就是怀有二心。我现在这种做法,是极困难的。然而之所以还要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天下与后世做人臣子而怀有二心的人感到羞愧。”赵襄子乘车出行,豫让潜伏在桥下。赵襄子到了桥前,马突然受惊,进行搜索,捕获豫让,于是杀死他。

襄子为伯鲁之不立也,有子五人,不肯置后。封伯鲁之子于代,曰代成君,早卒;立其子浣为赵氏后。襄子卒,弟桓子逐浣而自立;一年卒。赵氏之人曰:“桓子立非襄主意。”乃共杀其子,复迎浣而立之,是为献子。献子生籍,是为烈侯。魏斯者,魏桓子之孙也,是为文侯。韩康子生武子;武子生虔,是为景侯。

赵襄子因为赵简子没有立哥哥伯鲁为继承人,自己虽然有五个儿子,也不肯立为继承人。他封赵伯鲁的儿子于代国,称代成君,早逝;又立其子赵浣为赵家的继承人。赵襄子死后,弟弟赵桓子就驱逐赵浣,自立为国君,继位一年也死了。赵家的族人说:“赵桓子做国君本来就不是赵襄子的主意。”大家一起杀死了赵桓子的儿子,再迎回赵浣,拥立为国君,这就是赵献子。赵献子生子名赵籍,就是赵烈侯。魏斯,是魏桓子的孙子,就是魏文侯。韩康子生子名韩武子,武子又生韩虔,被封为韩景侯。

魏文侯以卜子夏、田子方为师。每过段干木之庐必式。四方贤士多归之。

魏文侯魏斯以卜子夏、田子方为国师,他每次经过名士段干木的住宅,都要在车上俯首行礼。四方贤才德士很多前来归附他。

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

魏文侯与群臣饮酒,奏乐间,下起了大雨,魏文侯却下令备车前往山野之中。左右侍臣问:“今天饮酒正乐,外面又下着大雨,国君打算到哪里去呢?”魏文侯说:“我与山野村长约好了去打猎,虽然这里很快乐,也不能不遵守约定!”于是前去,亲自告诉停猎。

韩借师于魏以伐赵,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也,不敢闻命。”赵借师于魏以伐韩,文侯应之亦然。二国皆怒而去。已而知文侯以讲于己也,皆朝于魏。魏于是始大于三晋,诸侯莫能与之争。

韩国邀请魏国出兵攻打赵国。魏文侯说:“我与赵国,是兄弟之邦,不敢从命。”赵国也来向魏国借兵讨伐韩国,魏文侯仍然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两国使者都怒气冲冲地离去。后来两国得知魏文侯对自己的和睦态度,都前来朝拜魏国。魏国于是开始成为魏、赵、韩三国之首,各诸侯国都不能和它争雄。

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问于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翟

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

魏文侯派乐羊攻打中山国,予以攻克,封给自己的儿子魏击。魏文侯问群臣:“我是什么样的君主?”大家都说:“您是仁德的君主!”只有任座说:“国君您得了中山国,不用来封您的弟弟,却封给自己的儿子,这算什么仁德君主!”魏文侯勃然大怒,任座快步离开。魏文侯又问翟璜,翟璜回答说:“您是仁德君主。”魏文侯问:“你何以知道?”回答说:“臣下我听说国君仁德,他的臣子就敢直言。刚才任座的话很耿直,于是我知道您是仁德君主。”魏文侯大喜,派翟璜去追任座回来,还亲自下殿堂去迎接,奉为上客。

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钟声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何笑?”子方曰:“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今君审于音,臣恐其聋于官也。”文侯曰:“善。”

魏文侯与田子方饮酒,文侯说:“编钟的乐声不协调吗?左边高。”田子方笑了,魏文侯问:“你笑什么?”田子方说:“臣下我听说,国君懂得任用乐官,不必懂得乐音。现在国君您精通音乐,我担心您会疏忽了任用官员的职责。”魏文侯说:“对。”

子击出,遭田子方于道,下车伏谒。子方不为礼。子击怒,谓子方曰:“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子方曰:“亦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崐人!国君而骄人则失其国,大夫而骄人则失其家。失其国者未闻有以国待之者也,失其家者未闻有以家待之者也。夫士贫贱者,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贫贱哉!”子击乃谢之。

魏文侯的公子魏击出行,途中遇见国师田子方,下车伏拜行礼。田子方却不作回礼。魏击怒气冲冲地对田子方说:“富贵的人能对人骄傲呢,还是贫贱的人能对人骄傲?”田子方说:“当然是贫贱的人能对人骄傲啦,富贵的人哪里敢对人骄傲呢!国君对人骄傲就将亡国,大夫对人骄傲就将失去采地。失去国家的人,没有听说有以国主对待他的;失去采地的人,也没有听说有以家主对待他的。贫贱的游士呢,话不听,行为不合意,就穿上鞋子告辞了,到哪里得不到贫贱呢!”魏击于是谢罪。

文侯谓李克曰:“先生尝有言曰:‘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则璜,二子何如?”对曰:“卑不谋尊,疏不谋戚。臣在阙门之外,不敢当命。”文侯曰:“先生临事勿让!”克曰:“君弗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吾之相定矣。”李克出,见翟璜。翟璜曰:“今者闻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谁为之?”克曰:“魏成。”翟璜忿然作色曰:“西河守吴起,臣所进也。君内以邺为忧,臣进西门豹。君欲伐中山,臣进乐羊。中山已拔,无使守之,臣进先生。君之子无傅,臣进屈侯鲋。以耳目之所睹记,臣何负于魏成!”李克曰:“子言克于子之君者,岂将比周以求大官哉?君问相于克,克之对如是。所以知君之必相魏成者,魏成食禄千钟,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师之;子所进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恶得与魏成比也!”翟璜逡巡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对,愿卒为弟子!”

魏文侯问李克:“先生曾经说过:‘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现在我选相不是魏成就是翟璜,这两人怎么样?”李克回答说:“下属不参与尊长的事,外人不过问亲戚的事。臣子我在朝外任职,不敢接受命令。”魏文侯说:“先生不要临事推让!”李克说道:“国君您没有仔细观察呀!看人,平时看他所亲近的,富贵时看他所交往的,显赫时看他所推荐的,穷困时看他所不做的,贫贱时看他所不取的。仅此五条,就足以去断定人,又何必要等我指明呢!”魏文侯说:“先生请回府吧,我的国相已经选定了。”李克离去,遇到翟璜。翟璜问:“听说今天国君召您去征求宰相人选,到底定了谁呢?”李克说:“魏成。”翟璜立刻忿忿不平地变了脸色,说:“西河守令吴起,是我推荐的。国君担心内地的邺县,我推荐西门豹。国君想征伐中山国,我推荐乐羊。中山国攻克之后,没有人去镇守,我推荐了先生您。国君的公子没有老师,我推荐了屈侯鲋。凭耳闻目睹的这些事实,我哪点儿比魏成差!”李克说:“你把我介绍给你的国君,难道是为了结党以谋求高官吗?国君问我宰相的人选,我说了刚才那一番话。我所以推断国君肯定会选中魏成为相,是因为魏成享有千钟的傣禄,十分之九都用在外面,只有十分之一留作家用,所以向东得到了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这三个人,国君都奉他们为老师;而你所举荐的五人,国君都任用为臣属。你怎么能和魏成比呢!”翟璜听罢徘徊不敢进前,一再行礼说:“我翟璜,真是个粗人,失礼了,愿终身为您的弟子!”

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谮之鲁侯曰:“起始事曾参,母死不奔丧,曾参绝之;今又杀妻以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鲁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

吴起,卫国人,在鲁国任官。齐国攻打鲁国,鲁国想任用吴起为将,但吴起娶的妻子是齐国人,鲁国猜疑吴起。于是,吴起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求得大将,大破齐国军队。有人在鲁国国君面前攻击他说:“吴起当初曾师事曾参,母亲死了也不回去治丧,曾参与他断绝关系。现在他又杀死妻子来求得您的大将职位。吴起,真是一个残忍缺德的人!况且,以我们小小的鲁国能有战胜齐国的名气,各个国家都要来算计鲁国了。”吴起恐怕鲁国治他的罪,又听说魏文侯贤明,于是就前去投奔。魏文侯征求李克的意见,李克说:“吴起为人贪婪而好色,然而他的用兵之道,连齐国的名将司马穰苴也超不过他。”于是魏文侯崐任命吴起为大将,攻击秦国,攻占五座城。

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疽,其父战不旋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吴起做大将,与最下等的士兵同样穿衣吃饭,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也不骑马,亲自挑上士兵的粮食,与士兵们分担疾苦。有个士兵患了毒疮,吴起为他吸吮毒汁。士兵的母亲听说后却痛哭。有人奇怪地问:“你的儿子是个士兵,而吴起将军亲自为他吸吮毒疮,你为什么哭?”士兵母亲答道:“不是这样啊!当年吴将军为孩子的父亲吸过毒疮,他父亲作战从不后退,就战死在敌阵中了。吴将军现在又为我儿子吸毒疮,我不知道他该死在哪里了,所以哭他。”

第2篇: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

《资治通鉴》由北宋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史书,共294卷,历时19年完成,我们看看下面的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吧!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

1周纪三家分晋

【原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髯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慧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1]于太史为辅氏。赵简子之子,长曰伯鲁,幼曰无恤。将置后,不知所立。乃书训戒之辞于二简,以授二子曰:"谨识之"。三年而问之,伯鲁不能举其辞,求其简,已失之矣。问无恤,诵其辞甚习,求其简,出诸袖中而奏之。于是简子以无恤为贤,立以为后。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2]呼?抑为保障[3]呼"?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

【注解】

[1]别族:从智氏宗族分出,另立族姓。

[2]茧丝:指敛取人民的财物像抽丝一样,不抽尽就不停止。

[3]保障:指待民宽厚,少敛取财物,犹如筑堡为屏障一样。

【译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

当初,智宣子准备立智瑶为继承人。族人智果说:"不如立智宵的好。因为智瑶比别人贤能的地方有五点,却有一点短处。他留有美髯,身材高大,是一贤;擅长射箭,驾车有力,是二贤;技能出众,才艺超群,是三贤;巧言善辩,文辞优美,是四贤;坚强果决,刚毅勇敢,是五贤。虽然有如此的贤能,但他唯独没有仁德之心。如果他运用这五种贤能去驾驭别人,而用不仁之心去力行,谁能受得了呢?如果立智瑶为后,智氏种族必遭灭门之灾"。智宣子对此置之不理。智果为了避灾,改依别族为辅氏。赵国大夫赵简子的大儿子叫伯鲁,小儿子叫无恤。赵简子不知道立哪一个为继承人会更好,于是他把日常训诫之言刻写在两块竹简上,分别交给两个儿子,并嘱咐道:"用心记住这些话"!过了三年,赵简子叫来两个儿子,询问他们竹简上的内容。大儿子伯鲁说不出来,让他拿出竹简,他说早已丢了。赵简子又问小儿子无恤,他则熟练地将竹简上的话背出,问他竹简在哪儿,他立即从袖中取出奉上。通过这件事,赵简子认为无恤贤能,便立他为继承人。赵简子派尹铎去治理晋阳,尹铎请示:"您是打算让我去抽丝剥茧般地搜刮财富呢,还是把那里建为一道保障"?赵简子说:"建为一道保障"。尹铎便去整理户籍,减少交税的户数,减轻百姓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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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原文】

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及智宣子卒,智襄子为政,与韩康子、魏桓子宴于蓝台。智伯戏康子而侮段规。智国闻之,谏曰:"主不备,难必至矣"!智伯曰:"难将由我。我不为难,谁敢兴之"?对曰:"不然。《夏书》有之曰: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夫君子能勤小物,故无大患。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弗备,曰不敢兴难,蜹、蚁、蜂、虿[1],皆能害人,况君相乎"!弗听。

【注解】

[1]虿(chài):蛇、蝎类的毒虫的古称。

【译文】

赵简子对儿子无恤说:"晋国如果有祸乱,你不要嫌尹铎的地位低,不要嫌晋阳地方远,一定要以他那里作为依靠"。等智宣子去世后,智襄子智瑶继位当政,他与韩康子、魏桓子在蓝台饮宴。席间,智襄子戏弄韩康子,又羞辱了他的国相段规。智瑶的家臣智国听说此事,便告诫说道:"主公,您不加提防,灾祸就一定会降临啊"!智瑶说:"别人的生死祸福都取决于我。我不降灾落祸,谁还敢兴风作浪"?智国说:"并不是您说的那样。《夏书》上有这样的话:一个人屡次犯错,人们的怨恨往往克制着不表露出来,所以要在不显著时谨慎提防。贤德的人要在小事上谨慎戒备,才能避免招来大祸。现在主公在一次宴会上就得罪了人家的国君和国相,事后又不加戒备,还说别人不敢兴风作浪,这恐怕不行啊!蚊子、蚂蚁、蜜蜂、蝎子都能害人,何况是国君、国相呢"!智瑶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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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原文】

智伯请地于韩康子,康子欲弗与。段规曰:"智伯好利而愎,不与,将伐我;不如与之。彼狃于得地,必请于他人;他人不与,必向之以兵。然则我得免于患而待事之变矣"。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于智伯,智伯悦。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任章曰:"何故弗与"?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吾与之地,智伯必骄。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长矣。《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主不如与之以骄智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智氏矣。奈何独以吾为智氏质乎"!

【译文】

智瑶向韩康子提出割地要求,韩康子不同意。段规说:"智瑶贪财好利,又刚愎自用,如果不割地给他,他一定会讨伐我们,不如答应他。他得到了土地,一定会更加狂妄,而再向别人索要;别人不给,他一定会兴兵讨伐。这样一来,我们便避开了祸患,就可以伺机而动了"。韩康子说:"好主意"。便派使臣去见智瑶,同意把一块有万户人家的土地割让给他。智瑶大喜,果然又向魏桓子提出割地要求,魏桓子打算不给他。任章问:"为什么不给呢"?魏桓子说:"他无缘无故地来要地,所以不给"。任章说:"智瑶无缘无故地强索他人领地,一定会引起其他大夫官员们的警惧,我们答应给地,他一定会骄傲。他因骄傲而轻视敌人,我们因恐惧而互相团结。用团结的队伍来对付骄傲的智瑶,智氏的命运就不会长久了。《周书》说:要想战胜敌人,姑且先听从他;要想夺取敌人的利益,姑且先给他一些好处。主公不如先答应智瑶的要求,以助长他的骄横,然后我们可以选择盟友共同对付智氏,何必要单独成为智瑶的攻击目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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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文】

桓子曰:"善"。复与之万家之邑一。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于赵襄子,襄子弗与。智伯怒,帅韩、魏之甲以攻赵氏。襄子将出,曰:"吾何走乎"?从者曰:"长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罢力以完之。又毙死以守之,其谁与我"!从者曰:"邯郸之仓库实"。襄子曰:"浚民之膏泽以实之,又因而杀之,其谁与我!其晋阳乎,先主之所属也,尹铎之所宽也,民必和矣"。乃走晋阳。

三家以国人围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产蛙,民无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韩康子骖乘[1]。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也。疵谓智伯曰:"韩、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疵曰:"以人事知之。夫从韩、魏之兵以攻赵,赵亡,难必及韩、魏矣。今约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不没者三版,人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无喜志,有忧色,是非反而何"?

【注解】

[1]骖(cān)乘:又作"参乘",陪乘或陪乘的人。

【译文】

魏桓子说:"好"。于是也把一块万户人口的土地割让给智瑶。智瑶又向赵襄子索要蔡和皋狼两处土地。赵襄子拒绝了他。智瑶勃然大怒,率领韩、魏的军队进攻赵氏。赵襄子准备外出避难,问道:"我到哪里去呢"?随从建议:"长子城最近,而且城墙坚厚完整"。赵襄子说:"百姓筋疲力尽才修好城墙,又要他们舍身入死地为我守御,谁能与我同心"?随从又说:"邯郸城仓库充实"。赵襄子说:"搜刮民脂民膏才使仓库充实起来,又因为仓库充实而让百姓送命,他们能与我同心吗?还是投奔晋阳吧,那儿是先主的属地,尹铎又待民宽厚,百姓一定会和我们同舟共济的"。于是赵襄子逃往晋阳。

智瑶、韩康子、魏桓子三家围住晋阳,引水灌城。城墙头只剩六尺露出水面,锅灶泡在水中,青蛙四处乱跳,但百姓都没有叛变之心。智瑶巡视水势,魏桓子为他驾车,韩康子持矛居右护卫。智瑶说:"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亡人之国啊"!魏桓子用胳臂肘碰了碰韩康子,韩康子也踩了踩魏桓子的足背——因为汾水可以灌魏国都城邑,绛水也可以灌韩国都城平阳啊!智家的谋士疵对智瑶说:"韩魏两家一定要反叛了"。智瑶问:"你怎么会知道"?疵说:"我是就人之常情而论的。我们调集韩、魏两家的军队来围攻赵家,赵氏灭亡,随后灾难必然会降临到韩、魏两家。我们约定灭掉赵氏后,三家分其地。现在,晋阳城仅差六尺就被水淹没了,城中粮绝,已经在宰马为食了,破城也是指日可待。然而,这两人不但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面有忧色。这不是要反叛又是什么"?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

5【原文】

明日,智伯以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谗人欲为赵氏游说,使主疑于二家而懈于攻赵氏也。不然,夫二家岂不利朝夕分赵氏之田,而欲为危难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臣见其视臣端而趋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疵请使于齐。

赵襄子使张孟谈潜出见二子,曰:"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韩、魏以攻赵,赵亡则韩、魏为之次矣"。二子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谋泄,则祸立至矣"。张孟谈曰:"谋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伤也"?二子乃阴与张孟谈约,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智伯军。智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智伯之众。遂杀智伯,尽灭智氏之族。唯辅果在。

【译文】

第二天,智瑶把疵的话告诉了韩、魏二人。二人齐声说道:"这一定是小人想为赵氏游说,使主公您怀疑我们两家,从而放松对赵氏的进攻。不要相信这样的话。我们两家岂会放弃早晚就要分到手的赵氏之地,而去图谋那既危险又必不可成的事呢"?两人走后。疵进来,问道:"主公,您为什么把臣的话告诉他们两人呢"?智瑶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疵说:"刚才他们两个人见到我,便仔细地端详我,然后匆匆走开,可见他们已经知道我识破他们的心思了"。智瑶不听疵的劝谏,仍不肯改变主张。疵见状,便只好请求出使齐国。

赵襄子派遣张孟谈秘密出城,来见韩、魏二人,说道:"我听说唇亡则齿寒。现在智瑶率领韩、魏两家进攻赵家,赵家一亡,就该轮到你们两家了"。韩康子、魏桓子说:"我们也知道会这样,只怕事情还未办好而计谋先泄露了出去,那样就要大祸临头了"。张孟谈说:"计谋出自两位主公之口,只进入我一人耳中,有什么妨害呢"?于是两人秘密地与张孟谈商议,约定好起事的日子,然后便让他回城了。这天夜里,赵襄子派人杀死智军守堤官吏,决开堤口,让大水倒灌智瑶军营。智瑶军队为救水乱作一团,韩、魏两军乘机从两边杀来,赵襄子率兵从正面攻击,大败智瑶之军,杀了智瑶,又将智氏族人尽行诛灭。只有辅果一家幸免于难。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6

周纪豫让复仇

【原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

三家[1]分智氏之田。赵襄子漆[2]智伯之头,以为饮器。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入襄子宫中涂厕。襄子如厕心动,索之,获豫让。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乃舍之。豫让又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行见其友,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子乃为所欲为,顾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求以报仇,不亦难乎"?豫让曰:"不可!既已委质[3]为臣,而又求杀之,是二心也。凡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者也"。襄子出,豫让伏于桥下。襄子至桥,马惊,索之,得豫让,遂杀之。

【注解】

[1]三家:指原来晋国的韩、赵、魏三家。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共同出兵消灭了智氏,周天子只好承认三家的诸侯地位。自此,中国的历史进入了战国时代。

[2]漆:名词作动词,用油涂到物体上。

[3]委质:臣服、归附。

【译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

韩、赵、魏三家分了智氏的田地。赵襄子还把智伯的头颅油漆后,当做自己的饮酒器具。智瑶的臣子豫让打算为主公报仇,就假扮为受过刑罚做苦工的人,暗藏匕首,进入了赵襄子宫中的茅房里面打扫卫生。赵襄子在上茅房的时候,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就下令搜查,把豫让逮住了。赵襄子周围的人都想杀掉豫让,而赵襄子却说:"智瑶死了没有什么后人,这个人却想为他报仇,是一条真正的汉子!我以后小心戒备就可以了"。然后把豫让给释放了。豫让又把自己的全身涂成黑色,好像得了癞病一样,还吞下火炭使声音变得嘶哑,在集市上乞讨度日,就连他的妻子也没有认出他来。豫让走到一位朋友面前,朋友认出他以后大吃一惊,流着泪对他说:"以你的才能,在赵襄子手下做臣刺客豫让子,必然会得到机会接近他。到时候你想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怎么能自残形体以至于此呢?用这种方式来报仇,不是太难了吗"?豫让说:"不可以!如果已经委身做他的臣子,而又找机会去杀掉他,这是对他怀有二心。我也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非常难以实现,但是我之所以坚持这么做,是要后世那些为人臣子而心怀不忠的人感到羞愧"!有一次,赵襄子出宫,豫让就埋伏在他必经的桥下。赵襄子走到桥边,所骑的马忽然受惊,就下令搜索,逮住了意图行刺的豫让,然后杀了他。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7

周纪吴起才识

【原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周安王十五年(公无前403年,公元前387年)

吴起者,卫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谮[1]之鲁侯曰:"起始事曾参,母死不奔丧,曾参绝之。今又杀妻以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鲁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2]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疽,其父战不旋踵[3],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周安王十五年(甲午,前387年)魏文侯薨,太子击立,是为武侯。

【注解】

[1]谮:造谣中伤。

[2]赢:负担。

[3]旋踵(zhǒnɡ):掉转脚跟,比喻时间极短。

【译文】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周安王十五年(公无前403年,公元前387年)

吴起,卫国人,在鲁国为官。齐国攻打鲁国,鲁国想任吴起为将,但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鲁国就对吴起有些不放心。吴起便杀掉妻子,当上了大将,率军大败齐军。有人在鲁侯跟前谗毁吴起,说:"吴起当初曾经师从曾参,母亲去世他不奔丧服孝,曾参为此与他断绝关系;如今,为了一个大将之职,他居然杀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吴起真是个残忍的小人啊!况且,小小的鲁国战胜了强敌,未必是好事。有此名声,各国都要一起来对付鲁国了"。吴起知道此事,担心鲁国治他的罪。听说魏文侯贤明,便前去投奔。魏文侯向李克征求对吴起的看法,李克说:"吴起为人,贪婪而好色,但在用兵打仗方面,就连齐国名将司马穰苴也不如他"。于是魏文侯任命吴起为将,带兵攻秦,夺取了五座城池。吴起担任魏国大将,与最下等的士兵吃同样的饭食,穿同样的衣服,睡觉不铺席子,行军不乘车马,亲自捆扎行李、驮运食粮,为士卒分忧解难。有个士兵长了毒疮,吴起为他吮毒。这个士兵的母亲听说后,放声痛哭,有人奇怪地问:"你的儿子不过是个士兵,而将军却为他吸吮毒疮,你哭什么呀"?这位母亲说:"我不是为这事哭泣。当年吴将军为孩子的父亲吸过毒疮,他父亲打起仗来拼命冲杀,最后没有回来。现在,吴将军又为儿子吸毒疮,不知道儿子又会战死在哪里。所以我哭泣啊"!

公元前387年,魏文侯逝世,太子击继位,即魏武侯。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8

【原文】

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商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皆敌国也"。武侯曰:"善"。

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谓田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宾从,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子乎,属之我乎"?起默然良久,曰:"属之子矣"。

【译文】

魏武侯乘船顺黄河而下,在中游的时候对吴起说:"真美啊,险固的山河!这是魏国的宝呀"!吴起回答:"一国之宝,应是国君的德政而不是山河的险要。当初的三苗氏,左面有洞庭湖,右面有彭蠡湖,但由于他不修道德,被夏禹消灭了。夏桀所居住的地方,左边是黄河、济水,右边是泰华山,伊阙山在南边,羊肠阪在北边,由于他治国不施仁政,被商汤放逐了。商纣的国土,左边是孟门山,右边是太行山,常山在北面,黄河经过南边,因为他不行仁德,被周武王杀了。由此可见,国宝在于德政而不在于地势险要。如果君王不施德政,恐怕船上这些人也要成为您的敌人啊"!魏武侯说:"你说得太对了"!

魏国设置国相时,任命田文为相。吴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与田文商谈:"我和你谈论功劳如何"?田文说:"可以"。吴起问:"统率三军,使士兵乐于战死,敌国不敢侵略,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吴起又问:"整治百官,亲善百姓,使仓库充实,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说:"我不如你"。吴起接着问:"镇守西河,使秦兵不敢向东侵犯,韩国、赵国听之任之,你比我吴起如何"?田文仍然说:"我不如你"。吴起质问:"这三条你都在我之下,而职位却在我之上,为什么呢"?田文说:"如今国君年幼,国家多疑难,大臣们不能齐心归附,老百姓不能信服,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是嘱托给你好呢,还是嘱托给我好"?吴起默然地想了想,回答说:"嘱托给你"!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9

【原文】

久之,魏相公叔尚魏公主而害吴起。公叔之仆曰:"起易去也。起为人刚劲自喜,子先言于君曰:吴起,贤人也,而君之国小,臣恐起之无留心也,君盍试延以女?起无留心,则必辞矣。子因与起归而使公主辱子,起见公主之贱子也,必辞,则子之计中矣"。公叔从之,吴起果辞公主。魏武侯疑之而未信,起惧诛,遂奔楚。

楚悼王素闻其贤,至则任之为相。起明法审令,捐不急之官,废公族疏远者,以抚养战斗之士,要在强兵,破游说之言从横者。于是南平百越,北却三晋,西伐秦,诸侯皆患楚之强,而楚之贵戚大臣多怨吴起者。

周安王二十一年(庚子,公元前381年)楚悼王薨,贵戚大臣作乱,攻吴起;起走之王尸而伏之。击起之徒因射刺起,并中王尸。既葬,肃王即位。使令尹尽诛为乱者,坐起夷宗者七十余家。

【译文】

过了很久,魏国国相公叔娶了公主为妻,忌妒吴起。他的仆人献计说:"去除吴起很容易。吴起为人刚硬而沾沾自喜。您可以先对国君说:吴起是个杰出人才,但君主您的国家小,我担心他没有长留的心思。国君您何不试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如果吴起没有久留之心,一定会拒绝的。主人您再与吴起一起回去,让公主羞辱您,吴起看到公主如此轻视您,一定会拒绝国君的婚事,这样您的计谋就实现了"。公叔依计行事,吴起果然辞退了与公主的婚事。魏武侯对吴起起了疑心,更不敢再信任他。吴起害怕被诛杀,于是投奔了楚国。

楚悼王一向听说吴起是个人才,吴起一到楚国便封他为国相。吴起严明法纪,裁减掉不必要的闲官,废除了王族中疏远的亲戚,用来安抚奖励士兵,大力增强军力,破除合纵连横的流言。于是楚国向南平定了百越,向北抵挡住了韩、魏、赵三国的扩张,向西征讨秦国,各个诸侯国都害怕楚国的强大,但是楚国的王亲贵戚、权臣显要中却有很多人怨恨吴起。

公元前381年,楚悼王去世。楚国的贵族和大臣作乱,攻打吴起,吴起逃到悼王的尸体边,伏在上面。攻击吴起的暴徒用箭射吴起,还射到了悼王的尸体上。办完葬事,楚肃王即位。他命令楚国令尹全数剪灭作乱之人。因射吴起之事而被灭族的就有七十多家。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10

周纪商鞅变法

【原文】

周显王八年(庚申,公元前361年)

孝公令国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西霸戎翟,广地千里,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丑莫大焉。献公即位,镇抚边境,徙治栎阳,且欲东伐,复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宾客群臣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于是卫公孙鞅闻是令下,乃西入秦。

【译文】

周显王八年(庚申,公元前361年)

秦孝公在国中下令说:"当年国君秦穆公。在岐山、雍地励精图治,向东平定了晋国之乱,以黄河划定国界,向西称霸于戎、翟等族,占地千里之阔,被周王委以重任,各诸侯国都来祝贺,所开辟的基业是多么伟大!只是后来历代国君厉公、躁公、简公及出子造成国内**不息,不得安宁,所以才无力顾及外事。魏、赵、韩三国夺去了先王所开创的黄河以西的领土,这是无比的耻辱。献公即位后,平定安抚边境,把都城迁到栎阳,并亲自前去治理,打算向东征讨,收复穆公时的旧地,重修穆公时的政策法令。我想到先君的未竟之志,常常痛心疾首。现在宾客群臣中谁能献上奇计,使秦国强大昌盛起来,我就赏他高官,封他土地"。卫国的公孙鞅听到这道命令,就西行投奔秦国。

资治通鉴原文加翻译11

【原文】

公孙鞅者,卫之庶孙也,好刑名之学。事魏相公叔痤,痤知其贤,未及进。会病,魏惠王往问之曰:"公叔病如有不可讳,将奈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卫鞅,年虽少,有奇才,愿君举国而听之"!王嘿然。公叔曰:"君即不听用鞅,必杀之,无令出境"。王许诺而去。公叔召鞅谢曰:"吾先君而后臣,故先为君谋,后以告子。子必速行矣"!鞅曰:"君不能用子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子之言杀臣乎"?卒不去。王出,谓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国听卫鞅也!既又劝寡人杀之,岂不悖哉"!卫鞅既至秦,因嬖臣[1]景监以求见孝公,说以富国强兵之术。公大悦,与议国事。

【注解】

[1]嬖(bì)臣:受宠幸的近臣。

【译文】

公孙鞅是卫国宗族旁支子孙,喜好法家刑名的学说。他侍奉魏国国相公叔痤的时候,公叔痤知道他是有才能的人,但还未来得及向国君推荐重用,就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了。魏惠王前来看望公叔痤,问道:"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国家大事该如何处置呢"?公叔痤说:"我的中庶子公孙鞅,虽然年纪轻,却有奇才,希望国君把国家交给他来治理,并且信任他"!魏惠王默然不语。公叔痤又说:"如果您不采纳我的建议而重用公孙鞅,那就必须杀掉他,不能让他离开魏国"。魏惠王答应后离开。公叔痤又召见公孙鞅,深怀歉意地说:"我必须先忠于君主,再照顾属下,所以先为国君出谋划策,再把详情告诉你。你赶快逃走吧"!公孙鞅回答:"国君不听从您的意见重用我,又怎会听从您的意见杀我呢"?他最后还是没有逃走。魏惠王离开公叔痤以后,对左右近臣说:"公叔痤病入膏肓,真是太可悲了!他先让我把国家交给公孙鞅去治理,一会儿又劝我杀了他,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了吗"?公孙鞅到了秦国,靠着一位叫景监的宠臣推荐,见到了秦孝公,并向秦孝公陈述了自己富国强兵的办法,孝公十分高兴,便和他一起商讨国事。

第3篇:资治通鉴的原文及翻译

《资治通鉴》,由北宋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史书,共294卷,历时19年完成。下面是关于资治通鉴的原文及翻译的内容,欢迎阅读!

《资治通鉴·肥水之战》原文

太元七年……冬,十月,秦王坚会群臣于太极殿,议曰:“自吾承业,垂三十载,四方略定,唯东南一隅,未沾王化。今略计吾士卒,可得九十七万,吾欲自将以讨之,何如?”秘书监朱肜曰:“陛下恭行天罚,必有征无战,晋主不衔璧军门,则走死江湖,陛下返中国士民,使复其桑梓,然后回舆东巡,告成岱宗,此千载一时也!”坚喜曰:“是吾志也。”

尚书左仆射权翼日:“昔纣为无道,三仁在朝,武王犹为之旋师。今晋虽微弱,未有大恶。谢安、桓冲皆江表伟人,君臣辑睦,内外同心。以臣观之,未可图也。”坚嘿然良久,曰:“诸君各言其志。”

太子左卫率石越曰:“今岁镇守斗①,福德在吴。伐之,必有天殃。且彼据长江之险,民为之用,殆未可伐也!”坚曰:“昔武王伐纣,逆岁违卜。天道幽远,未易可知。夫差、孙皓皆保据江湖,不免于亡。今以吾之众,投鞭于江,足断其流,又何险之足恃乎!”对曰:“三国之君皆x虐无道,故敌国取之,易于拾遗。今晋虽无德,未有大罪,愿陛下且案兵积谷,以待其衅。”于是群臣各言利害,久之不决。坚曰:“此所谓筑室道旁,无时可成。吾当内断于心耳!”

群臣皆出,独留阳平公融,谓之曰:“自古定大事者,不过一二臣而已。今众言纷纷,徒乱人意,吾当与汝决之。”对曰:“今伐晋有三难:天道不顺,一也;晋国无衅,二也;我数战兵疲,民有畏敌之心,三也。群臣言晋不可伐者,皆忠臣也,愿陛下听之。”坚作色曰:“汝亦如此,吾复何望!吾强兵百万,资仗如山;吾虽未为令主,亦非暗劣。乘累捷之势,击垂亡之国,何患不克,岂可复留此残寇,使长为国家之忧哉!”融泣曰:“晋未可灭,昭然甚明。今劳师大举,恐无万全之功。且臣之所忧,不止于此。陛下宠育鲜卑、羌、羯,布满畿甸,此属皆我之深仇。太子独与弱卒数万留守京师,臣惧有不虞之变生于腹心肘掖,不可悔也。臣之顽愚,诚不足采;王景略一时英杰,陛下常比之诸葛武侯,独不记其临没之言乎!”坚不听。于是朝臣进谏者众,坚曰:“以吾击晋,校其强弱之势,犹疾风之扫秋叶,而朝廷内外皆言不可,诚吾所不解也!”

文言文参考译文

太元七年……冬天的十月,秦王苻坚在太极殿会见群臣,苻坚提议说:“自从我继承了大业,至今将近三十年,四方大体上安定,只有东南方的那一块地方,还没有蒙受君王的教化。现在约略计算我的士兵,能够达到九十七万人,我想亲自率兵去征讨他们,怎么样?”秘书监朱肜说:“陛下奉行天意惩罚东晋,一定能不战而胜,如果东晋的国君不口衔璧玉到军门(投降称臣),就一定会逃跑客死他乡。陛下使(逃难到南方去的)中原士民回到他们的家乡,然后调转车驾东巡,在泰山祭告天地庆祝大功告成,这是一千年才有的一个时机啊。”苻坚高兴地说:“这就是我的愿望啊。”

尚书左仆射权翼说:“过去商纣王无道,但微子、箕子、比干三位仁人在朝,周武王尚且因此而撤兵。如今东晋虽然衰微弱小,但没有大的罪恶,谢安、桓冲又都是江南一带才识卓越的人,他们君臣和睦,内外同心,以我来看,不可图谋!”苻坚沉默了很长时间,说:“诸君各自说说自己的意见。”

太子左卫率石越说:“今年木星和土星守护吴地(东晋),福德都在东晋一边,攻打他们必然遭致上天的灾祸,而且他们依仗着长江的天险,百姓为他们所用,恐怕不可以攻打他们啊。”苻坚说:“过去周武王攻打纣王,违背太岁和卦辞。天理幽深,不易明白。吴王夫差和三国时期吴王孙浩都依仗着长江及两岸的湖泊,仍不能免于灭亡。如今凭借我众多的士卒,向长江投去马鞭,足以使它断流,他们又能依仗什么天险呢!”石越回答说:“被灭亡的三个君主都是荒淫无道的昏君,因此敌国打败他们,比从地上捡起东西来还要容易。现在的晋国虽然没有德行,但也没有大的罪行,希望陛下暂且按兵不动,囤积粮谷,来等待晋国的罪过。”在这种情况下群臣各自陈说利处和弊处,很长时间不能决定下来。苻坚说:“这就是所谓的在道路边建造房屋,没有什么时候能够造成。我应该由自己来决断。”

众大臣都出去了,只留下了阳平公苻融。苻坚对他说:“自古决定大事的,只不过一两个大臣而已。现在众说纷纭,白白地扰乱人心。我应当与你一同决定此事。”苻融回答说:“现在攻打晋国有三个不利因素:天理不顺,这是其一;晋国自身没有罪过,这是其二;我军征战频繁,士兵疲惫不堪,百姓也产生了畏敌之心,这是其三。群臣当中说晋国不可攻打的人,都是忠臣,希望陛下能够听从他们的意见。”苻坚变了脸色说:“你也像这样,我还指望谁呢!我有百万强兵,财物兵器堆积如山;我虽然不是什么贤明的国君,但也并非昏庸之人。乘着捷报频传的势头,去攻打垂死挣扎的国家,为何还要担心不能攻克呢?怎能再留下这些残敌,让他们长久地成为国家的忧患呢!”苻融哭泣着说:“晋国不可以消灭,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如今使军队劳顿,大举出兵,恐怕不会取得万无一失的成功。况且我所担忧的,还不止这些。陛下宠信厚养鲜卑人、羌人、羯人,使们遍布京城地区,这些人是我们深深仇恨的大敌。如果只留下太子和几万弱兵守卫京师,我担心在京师会有不能预料的严重变故发生,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如果)我见解愚拙,果真不值得采纳;(那么)王景略是当代杰出的人士,陛下时常把他比作诸葛亮,难道您不记他的临终遗言吗!”苻坚仍然不听。在这种情况下朝臣纷纷向苻坚进谏,苻坚说:“凭借我们的实力攻打晋朝,比较双方的强弱之势,(前秦攻打东晋)犹如疾风扫秋叶一样轻松,然而朝廷内外却都说不能攻打,这确实是我所不理解的!”

第4篇:我读《资治通鉴》

发表于:2007-09 作者:孟宪实

读书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生活方式。人类文明的薪火相传,如果没有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读书,有功利性的目的——获取知识,掌握技术,使得读者变得强有力。读书也有非功利性的目的——陶冶情操,锻炼理解力,就不单纯属于功利性问题。读史,虽然有“读史明智”的名言,但是很难说读史是为了什么功利。一个历史事件,一个历史人物,你对他们知道多少,能够对你的现实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呢?这显然是难以判断的。通过历史的阅读,你的思维空间获得拓展,你的历史意识获得强化,这虽然不等于功利,但也不能说没有意义。

但是,中国历史的文献记载浩如烟海,尤其是因为历史的变迁,在阅读过程中设置了障碍。这个障碍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文字方面,阅读古文我们不太容易;第二,经常有文字虽然能够读懂,但是文意的理解方面又有困难。其实,古文不是最主要的障碍,倒是后者的阻碍力更大。高中毕业,阅读古文就没有什么问题,个别字词问题依靠工具书很容易解决。对我们真正造成影响的其实还是文意的问题。通过简单的记载文字,我们对于所记历史究竟能够理解多少呢?

近年来,因为要给观众讲解唐初的历史,我重新仔细阅读了相关资料,尤其是编年体的史学名著《资治通鉴》。我在阅读过程中颇有心得,介绍出来,也许有助于读者对同类读物的阅读理解。

唐太宗通过玄武门政变登上皇帝宝座。在玄武门政变和他正式登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自从玄武门政变成功以后,他就实际控制了政权。掌权以后的李世民如何对待过去的敌对势力,这在当时是一个头等大事,因为天下都在观望。李世民及时采取和解政策,对原来的敌对势力积极拉拢,化敌为友。其中,收编魏征意义重大,不仅充分显示了李世民的宽阔胸怀,更为后来的贞观之治埋下了重要伏笔,因为没有魏征,贞观之治是难以想象的。但是,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资治通鉴》的记载却十分简单,不过如下一些文字而已:

初,洗马魏征常劝太子建成早除秦王,及建成败,世民召征谓曰:“汝何为离间我兄弟!”众为之危惧,征举止自若,对曰:“先太子早从征言,必无今日之祸。”世民素重其才,改容礼之,引为詹事主簿。

这样的一段文字,李世民与魏征两人的对话只有两句。李世民一句问话,魏征一句应答。李世民问话之前有一句铺垫,证明了魏征回答的是实话。魏征回答之前有一句铺垫,是描写当时气氛紧张,别人都替魏征担心而魏征举止自若。魏征回答之后,李

世民改变了态度,前倨后恭,立刻任命魏征以新的职务。魏征显然也接受了。唐太宗态度的如此变化,也有一句解释,叫做“世民素重其才”。但是,如果素重其才,为什么开始的时候气势汹汹呢?

所以,真正理解李世民与魏征关系的转变,在这段文字记载中,我们还有必要认真分析。史书在叙事的时候,把很多历史信息隐藏在了文字的背后,如果不仔细分析,我们的阅读就很难通过这些简单的文字了解历史的真相。

要正确理解这段记载,首先应该了解一些基本背景。

魏征是东宫李建成手下的核心成员,他的官职是太子洗马。洗马是东宫司经局的首脑,从五品,专门管理东宫的图书,经常要跟太子讨论学问文章。在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斗争的过程中,魏征看来是主张对李世民采取极端手段的人。在玄武门事变的时候,秦王府有一个东宫和齐王府百人左右的名单,准备杀掉。后来因为尉迟敬德的坚持而没有实施。魏征应该在这个百人名单中。

玄武门事变后,李世民召见魏征。对此记载最多的是《资治通鉴》。李世民召见魏征,对他进行了指责,说:“你为什么离间我们兄弟?”听了李世民的问话,“众为之危惧”,大家都为魏征感到恐慌。没有想到,魏征“举止自若”,很坦然地回答说:“先太子早从征言,必无今日之祸。”他没有辩白,而是说因为自己的计策没有被李建成采纳,所以李建成才有了今天的祸难。魏征竟然如此说话,我想,当场的众人一定更加吃惊。但是李世民的举动却很反常,他不但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改容礼之,引为詹事主簿”。为什么呢?《资治通鉴》说是因为李世民平素就看重魏征的才干。

这段记载,让人很费解。李世民为什么开始气势汹汹后来忽然改变了态度?魏征为什么态度有些傲慢但不回避他的责任?他凭什么敢于直言说自己劝前太子杀李世民?而为什么李世民又放过了他?

要想了解这个简短对话的玄机,首先必须明白李建成与李世民斗争的两个根本问题:第一,李建成与李世民的斗争,本质上是对最高权力的争夺,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他们两人才是关键,其他人都是附庸而已。追究属下的责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样的斗争,不是别人挑拨就能发生的。这是斗争的性质。第二,这场斗争的胜败决定于手段,简单地说最后的结局决定于谁先下手。先下手为强,是基本原理。李世民先下手,结果胜利。李建成没有先下手,所以失败。这是斗争的手段。

我们再来分析李世民与魏征的对话。

李世民上来气势汹汹,让大家很害怕。“你为什么离间我们兄弟关系?”

魏征呢?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让李世民的凶猛态度落了空。为什么魏征不回答这个问题呢?因为这场斗争的本质是对最高权力的争夺,实际上与别人无关。李世民的这个问话是要搅浑

水,是要探魏征的底线。比如,如果魏征回答没有离间,或者说你们的关系我离间不了。那都会围绕第一个问题展开,而那是很危险的一个问题。所以,魏征不回答李世民的问题,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就是这场斗争的手段问题,那就是谁先动手谁胜利的问题。魏征说,我也曾建议采用同样的手段,但是前太子没有听我的话,所以才有今天这个结局。

魏征这么说,表达了两个十分重要的态度:第一,我对这场斗争有清醒的认识,第二,我对秦王殿下很钦佩。魏征直接进入关于斗争手段的问题上,表达魏征在这个问题上,甚至比秦王还有先见之明,比秦王更早认识到采取绝对手段的必要性。就此而言,李世民是占下风的。因为同样的手段,魏征先李世民已经想到了。作为谋臣,这其实就是最重要的才干。

但是,魏征没有因此骄傲,而是用这条资料表示对李世民的钦佩。为什么?魏征说自己的正确意见没有被前太子采纳,也有另外一种暗示:我这个人在前太子那里其实也不是很受重用。我的正确意见,现在已经被事实证明。不被采纳,当然是怀才不遇的表现。如果不是前太子,而是秦王殿下呢?我的正确意见当然会被采纳,因为事实上你就是采用了和我一样的策略。我如果在您的手下,当然就不会有怀才不遇的感觉了。

魏征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才干,一方面表达了对李世民的臣服。明显的信号是“先太子”这个词汇的使用,表明魏征对于时局转变—先太子已经被废为庶人,秦王李世民已经成为新太子——的承认,这就是对李世民统治的承认。为什么李世民忽然改变了态度?就是因为他听出了魏征的心声。众人还在为魏征担心呢,哪里想到魏征和李世民已经什么事情都谈妥了。魏征用不屈不挠的态度表达了心悦诚服,李世民能够透过魏征的态度看到魏征的内心,当然也是高人。这就像是两个武功高手过招,观众还没有看清招式,两人已经握手言和、谈笑风生了。

这番历史的会话,绝对堪称一绝。但是,如果不认真分析,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很可能就轻易滑过了。这么一分析,大家可不要因此小看了魏征。魏征用不卑不亢的态度赢得君主的尊重。因为魏征富有智慧,深懂李世民心理,所以后来魏征总是比别人更能劝解李世民。两人是真正的高手,他们两人所沟通的别人甚至无法理解。

在《资治通鉴》中,叙述魏征不杀之后,就是李世民公布广开言路和杜绝天下贡献、释放鹰犬的新政。没有人说是谁出的主意。我认为,这就是魏征献给李世民的第一份礼品。天下和解,重在争取人心和官僚队伍的支持。魏征是一个了不起的政治家,这样的主意完全可能出白他的思考。

现在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资治通鉴》只选择了两句话来叙述李世民与魏征关系的转变,因为这两句话最能体现两人关系转变的关键。魏征在胜利者的面前没有卑躬屈膝的表现,他的臣服表现得很有气度、不卑不亢。李世民看到了魏征臣服的内心,对魏征的态度也很欣赏,于是愉快地接纳了魏征。

古代的历史著作,从来讲究的是言简意赅。深入文字背后,尽量多地掌握其背后的历史信息,不仅对专业人士研究历史意义重大,即使是爱好者,对于提高自己的阅读能力也是很有益的。尽可能回到现场,感受现场气氛,了解背景和问题的核心,不放过文字表现出来的微言大义,如此这般,可以看做是提高史书阅读力的重要途径。当隐藏的历史真相在你的阅读面前渐渐显露的时候,作为读者,我们是很有成功快感的,就如同一个案件在我们手中告破一样。

相关链接:孟宪实,1962年生,黑龙江讷河人,北京大学史学博士、南开大学历史系博士后,主要从事隋唐史、敦煌吐鲁番学研究,著有《敦煌百年》、《汉唐文化与高昌历史》、《唐玄奘与曲文泰》等论著,现任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副教授。2006年12月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栏目主讲《玄武门之变》,2007年5月主讲《贞观之治》。曾担任电视剧《贞观之治》编剧(与作家阿城合作)。

第5篇:资治通鉴课后感

在这篇论文之前,如果老师只想看课程感想,可以直接跳过中间大段我的个人收获感想,接下来是我对这门课的一个总结,不为其他只为自己。

(一)

说实话,读资治通鉴这门课之前,司马光在我心目中只是改革派的对立人物,而且是与改革派主导者王安石私交甚笃的政见对立者。带着这样的印象我开始走近温公——

司马光,字君实,夏县悚水人,很荣幸的夹带一句,我与他同属山西运城市。别称“悚水先生”,另号“司马温公”、“司马文正”。

跟司马迁写史的动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不同,温公则是“鉴前世之兴衰,考古今之得失”。我认为这之间微妙的差异表现出阶下之囚与高堂至上的心态变化,于司马迁而言,这部史书的完成只是对于父命的继承以及对自身命运的不甘,有句为证“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于是乎在《史记》当中我感受到别具一格的酣畅风格与抒情传统,当然更多的还是对于一大批塑造的悲剧英雄形象,从中不难看出其个人的经历感慨。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刘向也认为此书“善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而相反,司马温公从一开始著书立说之目的便在于经世致用,不论是对于统治集团“五君之说”(创业、守成、夷陵、中兴、乱亡之君)的划分,抑或者为臣之道的剖析,无不为了使得这个国家能有所借鉴。“夫为国家者,任官以才,立政以礼,怀民以仁,交临以信,是以官得其人,政得其节,百姓怀其德,四邻亲其义。”对于儒学的推崇,礼制的倡导无不体现着司马温公对于祖宗之法的维护,这也可以看出变法争执的源端。然不论如何都无法动摇这两部书“史学双壁”这样的称号。

另一个让我深受感触的则是,司马温公虽与王安石政见不合,但二人却私交甚笃,曾有人劝司马光弹劾王安石,然而我们的司马大文人却一口回绝了他们:王没有任何私利,为什么要这样做?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此诚君子之交矣,吾辈之楷模。不过还是想稍论二者之间的争执。我认为一者主张法治却失于察人,一者主张人知却失于察政。王安石富于变革精神却急于求成而激进。从他的一句话可以看得出来“天边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正是这样一种精气神推动着这场轰轰烈烈持续8年之久的熙宁变法。司马温公关心生民休戚从反对变法方式而走向反对变法本身。这是令人殊为可惜的,两位好

友终因政见分歧走向不同方向,这也对北宋的命运发生重大的影响。郭沫若曾说:“宋之亡,亡于司马光等人。”此话我却有不同看法,看看王安石实施新政的人选如光州司法参军郑侠,把自己所见绘为图,奏疏诣门,使神宗寝不能寐。这个郑侠便是王安石所奖掖的官员,安石问其所闻,不作正面回答,反而画《流民图》加注“东北流民,扶携塞道,羸疾愁苦,身无完衣,并城民买糁麦面合米为糜或茹木实草根”,用来诋毁新法,逼使王安石第一次辞职。再如推荐吕惠卿,不听司马光的劝告,最后落个受他恶意中伤。郑绾也是王安石重用的人,却以“不吉利的预兆”来逼安石离开京城,从此不得过问新政。从这一点来看,王安石身边的人,口头上是拥护新法,事实上却是贪权恋位的人,王安石的新法怎会成功呢?因此新政之失不在于司马温公,而在举人。

最后谈一谈司马温公的作品《资治通鉴》本身,“治乱安危存亡之源,皆在于人均之心”、“古人有言,君明臣直。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非其性有变也;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景也,表动而景随矣。”不难看出人治的思想非常浓厚,无怪乎政因人举,政因人废。司马温公也经常上书陈述自己的治国主张,大致是以人才、礼治、仁政、信义作为安邦治国的根本措施。他曾说修心有三条要旨:仁义,明智,武略;治国也有三要旨:善于用人,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司马光的这一主张很完备,在当时有一定积极意义。让我敬佩的是他对于信的看法一针见血,“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这让我想到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屡举烽火,失信于诸侯,致亡国丧家;商鞅以百斤徙木,示信于民,变法成功,弱秦而强,终于扫平六国,一统天下。诚信,为人之道,为政之本。

(二)

说到王立新老师的课,最难以忘怀的是您在课上意兴所至的高歌,声音不高却充满力量,因为这是信仰的力量,不论如何我都会羡慕您拥有儒家信仰而我至今仍在寻找„„从东晋柱臣、五胡十六国略、北魏重臣再到南朝皇帝,感谢您为我们讲述一个个或光辉或草莽或乱臣贼子,让我们在这个商业化大潮涌动的时候静下心来去为刘弘王导谢安等人所做敬佩不已,为符坚王猛二人之间的君臣信任感动,为谋划三朝却终身死族灭的崔浩喟叹,为擅道济的那句话“乃坏汝万里长城”在历史长河中频繁上演痛心„„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历史其实就是这样一部充满辛酸血泪,饱含悲欢离合的故事情节构成,而让我们所宝贵的正是这其中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他们不为利益驱动,不为名望羁绊,不为美色诱惑,只为心中那份信仰那份道义那份执着而坚持着!

在此也希望可以有幸下次再来上老师的课程。一份建议就是给我们讲述一下司马光本人吧,对于这样一位集神童、文学家、保守派代表等诸多角色于一身的人物您又是如何看待他在历史当中的意义价值。

学生:史晋星 学号:2009020362

第6篇:读《资治通鉴》有感

亚里斯提卜曾说过:“能够摄取必要营养的人比吃的很多的人更健康,同样的,真正的学者往往不是读了很多书的人,而是读了有用的书的人。”可见一本好书的重要性。今天我要向大家推荐一本好书:《资治通鉴》。

《资治通鉴》为北宋著名政治家、史学家司马光带领他的助手历时十九年编写的一部空前巨著,也是已知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它记载了从战国到五代共1326年的历史,宋神宗认为该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而取名“资治通鉴”。

阅读此书,我们能穿越时空,来到古人生活的世界,零距离感受战场上的肃杀,帝王们的奢侈,百姓中的疾苦。

春秋五霸之一的晋国,地广人多,本是可以通过励精图治而一统天下,结果皇族子弟们却不为成就霸业而打算,却为争夺王位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于是乘此机会士大夫们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时皇族子弟们才猛然醒悟,而此时已无法再管制士大夫们,最终落得了“三家分晋”的结局。导致这种结局的原因有两点:

1、他们太注重眼前的利益而不做长远打算,只看见眼前的王位而看不见未来的发展;

2、他们人心不齐,犹如一盘散沙,不能齐心协力共同谋发展,最终让士大夫们有了可乘之机。 隋和秦是两个短命的王朝。它们在建国之初都很强盛,但都二世而亡。是什么让如此强盛的王朝瞬间土崩瓦解?就是它们的帝王实行的暴政。唐太宗李世民大家都知道吧?

他在我国古代帝王中是明君的代表。玄武门之变后,他登上了皇帝宝座,并重用贤臣,减轻百姓负担,对周边少数民族恩威并重,使国家繁荣富强,深受人民爱戴。由于他在位的这段时间政治比较清明,人民生活比较富裕,史称“贞观之治”。

同样是帝王,为什么所统治的国家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别呢?最关键的就是你是否能深

得民心。可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伟大领袖毛主席曾把《资治通鉴》看了16遍,所以说中华民族的繁荣昌盛有它的一份功劳。“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它是我们中华民族史册上的一大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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