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今天

2022-11-14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第1篇:妈妈的今天

妈妈的妈妈,女儿的女儿

这个女人曾经通晓我最近读了哪些书、喜欢哪些人、做错了哪本册子里的哪道题。曾经的我被收藏在她那里,每次回家她都会回忆起。很多故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却还显得像昨天一样。

年龄渐长,我越来越频繁地在自己身上看到她们。

最近一次缝扣子,我嘴唇顺着走针的方向努着。我从小在妈妈和外婆脸上无数次见过这个表情。

再低头一看,线头双结,穿过去固定。那是她俩教我的针脚。

我们是新中国最普通的三代女性,怀着各自时代的希望和遗憾。我们的家族史,记录在这个国家近百年前进的脚印里。

尽管场景和人物在岁月里变换,我们三个走的是同一条路:上一代的女人奋力将下一代推向一个更美好更丰富的未来,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三代女人中顽固地传递。

我出生在1989年的一个夏夜。生产当天的上午,我妈还在上班。二十多年后,她对我的到来过程轻描淡写:你有点着急。

我是个横冲直撞的婴孩,包裹在血水里,哭声嘹亮。在场的医生称赞着脐带的粗壮,咔嚓剪断。夜半了,夏虫的鸣叫如潮水一般涨起来。

我媽也不是从来就这么淡定的。她19岁卫生学校毕业参加工作,实习的重要一环是观摩生产。以产妇为中心,年轻的护士医生围了三层,我妈在外层不断踮脚,在人缝里瞥见了生命杀气腾腾的开场。

过了好一會儿大家才注意到,那个平时挺活泼的小姑娘没声响了。我妈无声地晕倒了。

“恋爱都没谈过,哪经历过那阵仗。”我妈后来表示。

身经百战的是我外婆。

外婆在安徽南部的群山里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基层医生。医院小人手少,她什么都做,助产是其中重要的任务之一。

童年时代的我妈常常陪着外婆,穿越山野前往某处农家。产妇往往被收藏在平房的深处,外婆往里走,隐隐传来喊声、热水在盆里晃动的声音,最后是长长的啼哭声。

妈妈则在堂屋里,享受着这里准备的花生、瓜子和红薯干等零食。男人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等待着。这是这个家庭喜气洋洋的一天。

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妈妈和外婆还能收获“烧茶”的礼遇——蓝边碗里四个红糖鸡蛋。

我出生了,是一个女孩,塌鼻子,小眼睛,皱巴巴的。我妈后来多次表示,当时觉得实在太丑了,想扔又有点舍不得。

那是黄金一般的90年代,桥路生长,高楼破土。《故乡的云》唱遍了全国,但比起“厌倦漂泊”的“归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跳入市场的大海,游向不可知的远方。

我的小家庭裹挟在这片有所作为的热望中。爸爸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家里只得我妈照顾。她在县里一家大医院做护士,考勤严格,三班轮换。

她就职的医院骨伤科十分出名。全国范围内,建筑工地的轰鸣和车流的呼啸越来越热闹,病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家属通常用两根扁担架起一台竹凉床当作担架,病人躺在上面,裹在花棉被里。有时候,病床紧张,这些花棉被就滞留在医院的院子里,停歇在假山和花丛间。

我上小学前,我妈的体重一直没超过80斤。我俩每天的生活宛如打仗,掐着钟点洗漱吃饭。她将我抱上自行车后座,姿势好像抱一袋米。

在那些妈妈值夜班的夜里,我直挺挺地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假装睡着了。窗帘浮动,病人麻药散去的呻吟不时飘进来。

妈妈则在一线光里。她知道我怕黑,将隔开值班室和科室的门留了一条缝。我看见她穿白大褂的背影在日光灯的白光里,那么瘦,脑袋渐渐沉下去,一会儿又因为新病人的到来而猛然抬起。

更多的时光,我在外婆家度过。我们两家同住在一个小区,只隔了一个阳台。

她有一台缝纫机,黑底描着金凤,踩动踏板就吱哑吱哑工作起来。

在这节奏里,电饭煲吐出白汽、针脚爬上布料、阳台上的米兰一丛一丛开放,散发出馥郁香气。外婆则总是显露出胸有成竹的姿态,在我碗里重重添上一勺饭。

她喜欢吃绵软的饭。不像我妈,煮的米粒颗颗分明,和牙齿较着劲。

外婆说,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吃硬米饭的。不过那时候,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祖外婆是小村里同辈姑娘中为数不多的天足。健康的脚成了她嫁人的劣势。村里的秀才娶了祖外婆作二房。他们有了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生下来就是痴呆。

祖外婆劳动勤快不落人口舌,唯独一件事被戳脊梁骨——送两个女儿读书。在村里人看来,女孩总是要嫁人的。把年轻劳力浪费在课堂里,无疑是对全村的背叛。

祖外公因肺结核去世,祖外婆竭力将外婆向外推,去上镇上的小学初中。山峦重围,这对母女被分隔里外,各顾各的辛苦。

外婆在少女时代拥有了走也走不完的山路。她总要被老师遣回家讨要学费,一路上琢磨着说辞。等到了村口,看见祖外婆正在河边洗衣,木槌一下下敲击,她心里又一软,只推说是想家了。

上世纪50年代末,长江中下游大旱。外婆的一双弟妹相继饿死。祖外婆瞒住了外婆,不想她回头。

外婆考上了县里的一所卫生学校,半年后就可以在实习中领到工资。她带了宝贵的炒豆粉回家,祖外婆吃了,饥饿引起的浮肿竟消去不少。外婆以为,苦日子即将到头。

就在外婆回家的第二天,祖外婆投水自尽了。

后来大家猜测,自杀当天,她踩水车时无力,被一个干部踹了下去,伤了自尊。长久以来,这个大脚的女人无人可靠,靠一口气挨着。这一摔,那口气没有了。

外婆毁了和村里铁匠的婚约,什么都没带,离开了村子,一辈子没回去过。

外婆顺利毕业,在县里谋得了工作,遇见了我外公,有了我妈。

那时,她每天的主要工作是“查螺”“灭螺”,和血吸虫病作斗争。

外婆有一台收音机。那些终于空闲下来的山间夜晚,母女俩最喜欢的节目是《中外电影剪辑》。

外婆喜欢《画魂》的故事,讲述了安徽女画家潘玉良的一生,才情难耐乱世浮沉。妈妈至今念叨的则是上海电影译制厂1979年引进的《简·爱》。

长大后的我在明亮的卧室里看到了这部小说。女主人公说:“你以为,因为我贫穷、低微、相貌平平、矮小,我就没有灵魂,也没有心吗? 你想错了……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翻看老照片,少女时代的外婆和妈妈竟有几分相似,粗黑辫子,亮眼睛。

外公是公务员,外婆在医院工作。那个时代,这样夫妻都有体面工作的家庭是少有的。我妈很小的时候,就吃过大白兔奶糖,穿过粉色的确良衣裳。东西都是上海带来的。那是个闪光的地名,代表了对城市的一切想象。

可妈妈的童年是在乡间度过的。基层医生需要在各个医院轮转,外婆到哪里,家就在哪里。

她读小学期间,每年都换一个学校。那段时间,我妈一直没交上什么朋友。村里孩子守在路边伏击妈妈姐弟三人,因为他们雨天只能用蓑衣,妈妈却拥有雨伞。

她护住弟弟妹妹,心里知道打不过,还是咬牙抓起石块反击。

那年月,不少山林在建设中破坏,缺少食物的野兽常下山来碰运气。夏夜暑热,外婆出诊,姐弟三人躺在屋外的竹凉床上。梦里忽听到“狼来了”的呼声,我妈拉起弟弟妹妹就往屋里跑。反身抵住门,才发现一只手上错抱了枕头。

十几岁的姑娘再次冲出门去,抢回正在大哭的我舅舅,一夜未眠。

上初中,妈妈终于回到县城里。开学第一天,她路上遇到熟人,对方随口说了一句:你这个班级不好,朱老师那个才是好班级。

这位朱老师是小城里的传奇人物,形容邋遢。他教语文,李杜诗句信手拈来,胸中有大江河。全国研究生考试恢复没几年,他便考上了武汉大学中文系的硕士。

我妈打听到朱老师家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生煤炉。黑烟滚滚,他不断咳嗽。

我妈上前,握住铁剪缓缓疏通,空气涌进来,火的红色从炭色里透了出来。

“你是谁啊?”朱老师很高兴,又有点糊涂。

“我想到你们班读书。”

她如愿了。

少女时代的妈妈爱读小说,藏在数学书下面偷偷看。少年人的白天漫长,她捧着本书,就着一截腌菜一杯白水,有滋有味。她去河边洗碗也帶着书。倒扣的碗底有饭粒,隔会儿掀开,就捉到几只小虾,透明的,须尾摇摆。

她最喜欢语文课。有一次,朱老师在课堂上提了一个问题,妈妈决心要奉上一个完美的答案。老师说,不用那么复杂,简单点就行。

這伤了她的心。她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被信任。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决计不在语文课堂上回答任何问题。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平时常常高举的手压抑在桌下,那点少女骄傲的脆弱也湮灭在时间里了。

很多年后,同学会,我已经大学毕业,我妈正沉迷于广场舞和微信群聊天。朱老师在一群中年人中叫出了她——“我记得你”。

这是她引以为豪的成就之一。

从小,我妈教育我的一条核心理论是:做什么就要做到最好,否则就是做不“到位”。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决定放弃已有的更“到位”的工作,转去另一个离家更近的单位。她需要更方便地照顾我。

她是这个国家当年5000万职业妇女的一员。上世纪90年代末,社会热议的话题是:“新时期妇女如何平衡工作与生活?”

妈妈的新单位只有原来医院的小花园那么大,大四合院中间几棵大枇杷树。我妈的新病人主要是新生儿。他们的母亲从县里城乡赶来,怀抱孩子坐在累累硕果下。

打针吃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一个孩子哭起来,整院的孩子都会哭起来,高亢、单调,像推倒了一架子的碗。在挨个碎裂的声浪中,岿然不动的是母亲们,有些甚至能垂下头,在换点滴瓶前偷一段睡眠。

我对此深表叹服。我妈很不屑:你以为当妈很容易吗?

我从小到大学过很多东西:国画、电子琴、书法……大多数是三分钟热度。她对此并不介意。

在她三班轮换最忙的岁月,我的兴趣是在阳台举目四望。个头太矮了,需要站在小凳子上。看到晚霞万里或是倦鸟归巢,我都会高呼:妈!妈!我又诗兴大发了!

这时,哪怕锅里热油正在噼里啪啦,晚上的家务还堆在一边,我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关了灶火,冲出来为我记录。很多年后她终于坦承我的诗句是“一堆胡言乱语”。当时,我仍感觉自己与范仲淹、孟浩然胸怀相通,而我妈是我最严肃的欣赏者。

我和妈妈固定的节目是“踏青”,去县郊的田野玩耍。我妈坚持使用这个名词,更有诗意。

她一遍遍向我赞叹,安徽南部少人的群山里开遍了映山红,烂漫如烧着的海。她和外婆年轻时喜欢爬上山坡采摘。

再后来,我果然没成为伟大诗人,但我妈的成绩是显然的。挤在进地铁的人潮中,我是少数几个抬头欣赏天空的人。

妈妈希望我能去拥抱一个更广大和丰富的世界,她用力将我往外推。

比起托儿所,我更熟悉的环境是县里的新华书店。再大一点,在我妈的牵线搭桥下,我可以借阅县文化馆的藏书回家看。她从来不管这些书是否对学习有帮助,是不是小孩子该看的。

很多书出版于上世纪60年代甚至更早以前,一些书页却仍连在一起,从未被阅读过。我用裁纸刀破开纸张,嘶啦一声,像是闯入一个崭新世界。

我14岁那年,中考撞了个全县第一。家乡的高中极严格,早晨7点上早自习,晚上11点半下晚自习,升学率很高。

我妈力主我离开,去市里最好的高中读书。那是一所百年中学,据说学生脑子灵动,老校门里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

这一次,我让我妈失望了。

后来我无数次回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离家,人生又有怎样的不同。也许我会在父母照顾下,在家乡的高中度过单调又充实的少女时代,考上心仪的大学,没有大悲大喜地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

但我的高中历史老师告诉我:“小朋友,历史没有如果。”

进校的第一周我就蒙了。初中物理竞赛拿过市奖的我,模考不及格。第一名有好几个并列满分。全市的人尖儿都在这儿。

更不知福祸的是,互联网来了。我收获了一群“奇形怪状”的朋友。她们听周杰伦也听卡拉扬,读“铁甲依然在”的网络小说也读当时十分热门的《时间简史》,她们看原版电影,追日本动漫、挑染一撂头发藏在黑发里。每个人都申请了QQ号——那时最长的不过六位。

我只觉得走进了一个万花筒,有点兴奋,也有点眼晕。

暑期补课的夜里,我一个人在宿舍,没有空调,热得呼吸不得。我只得接一盆凉水,将脚浸在里面。月亮透过窗格,映在我的脚下,一晃就碎了。

40年前,我的外婆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行走在山路上。她最终战胜了出身,逃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妈后来和我念叨:如果外婆没有出走,而是选择留在祖外婆的身边,两人的命运会有怎样的不同呢?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我从未因吃穿忧愁过。后来回看,我实在想不通那时的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矫情和纠结,一片羽毛宛如一座大山。

直到成年后很久,我仍然不愿意回忆那三年。我不再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是个失败的经验。很长一段时间,我妈都要面对街坊的议论——“太狠心了”。

经历了高考失利和再次考研,我从北京的一所高校研究生毕业了。就业季,我每天都像是回到了高中的考场。

全国有750万毕业生和我同年找工作。我们的青春撞上了持续13年的高校扩招。

我妈问我:你想在北京吗?

这座超大型城市的玻璃大楼里有硝烟味。我面试的会议室里,十几个清华北大的学生和几位海归竞争一个体制内的职位。户口、薪水压在天平一头,我们的未来被挨个掂量,丢到另一头称重。

我想了想:这儿更广阔。

她说:“好,妈妈支持你。”

她说从未后悔过把14岁的我推出去,甚至不觉得那是个失败。该经历的挫折迟早要经历。“你比妈妈强,是个应该飞得很高的孩子。”

我妈从来不过生日。一直以来,我的生日才是这个家庭最看重的。一时兴起,我给我妈算了算星座,发现她是狮子座。

“什么意思?”

“事業心强,想要有所作为。”

“我有啥事业,主要工作就是培养了一个你。”

我大一的那年,中国迎来了1亿股民。闲下来的我妈也加入到這股热潮里。那是好年景,资本如群鱼跃动。我妈好学,整天对着股市分析股票走势和经济新闻,所获渐丰。她对待这份事业越来越认真,眉宇间总有自豪之色。

2015年,股灾开始了。外婆的病情开始反复。

我妈不得不逐渐淡出。一开始不看好我妈炒股的爸爸此时反而给予了支持,怕她心里难受。

他俩是在一个婚礼上遇见的,一个是伴娘,一个是伴郎。爸爸当时还是个刚刚转业的司机,头发烫得高高的,大脚牛仔裤走到哪儿都像在扫地。

两人很快热恋结婚。在我妈的强烈要求下,小夫妻去了一趟上海。她喜欢大城市。

我爸没告诉我妈,他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了。需要门票的时候,他背着我妈向战友使眼色,他们则将五毛一块偷偷塞进他手里。在这里,我妈尝到了人生第一瓶酸奶。她实在不适应,偷偷放在上海长江大桥的桥墩上。我爸心疼钱,又心疼我妈,偷偷捡起来喝完,酸得浑身打颤。

这个男人自那时起奠定了对酸奶的终生厌恶。

我出生后第三年的一天,我爸回到家里,出了大大一口气:我终于把外债都还清了。

这是我妈所不知道的另一件事。妈妈怀孕,爸爸成箱成箱往家运香蕉牛奶。还有婚礼旅行的钱,置办新家的钱,都是他一人承担的秘密。

在我爸身边,我妈变身小贤妻。他主外,她主内。他大包大揽,她则狗腿地一路夸奖。

有些活,我妈不是做不了。我爸出差频繁的时候,我曾多次见她将煤气罐拖进厨房,把大米扛上楼梯,身形矫健,一气呵成。

那头狮子只在特定时刻才会出现。

我妈仍保留着研究经济新闻的习惯。我在北京的第二个秋天,工作日突然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在火车站。”

她风尘仆仆地在我的出租屋驻扎,用了一星期看遍了周遭待售的所有二手房,临行下了死命令:年前找到合适的房子,爸妈借多少钱也给你买。

糊里糊涂的,我赶上了北京这三年间房价的最低点。

我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是我妈买的,那年我18岁。外婆很高兴,说我像个大姑娘的样子了。

我妈半辈子秉持的观点是,人要活得漂亮。

她琢磨吃。也不需是什么昂贵的东西。比如做枣泥糕,她偏要把枣皮去干净了,不让一点渣影响口感。

她琢磨穿。我翻看她年轻时的照片,掐腰的宝蓝色西装两件套、卡其色的阔腿裤,放到今天看都算洋气。或许时尚真的是个轮回。

小时候,我的衣服总和别人的不一样。我妈总能在这里添上一朵毛线勾出的太阳花,那里变出一只棉布拼出来的小花猫。

这一点,她继承自我的外婆。年轻的外婆五官并不出色。她日常穿医院的白大褂,只有翻在外面的领子能有自己的颜色。她最喜欢的衬衣领子开着一朵红花。那本来是个裂口,她缝补的时候给绣上了。

年纪大了,她的缝纫机整日响着,在旧衣服上变出花样来。

22岁的初夏,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失恋。那时候,外婆和妈妈都在身边,她们一边择菜,一边听我哭哭啼啼地说傻话。我妈没让我在情绪里沉浸太久,暑假没过去几周立刻催我回北京实习。

开始工作的第一周,手机提示我收到一笔汇款,汇款人是我妈。她说,那笔钱是给你买漂亮衣服的,女孩子,不是为爱情才爱美的。

那个躲在宿舍里的少女在蜕变。我的高跟鞋踩过越来越多城市的街道,眉毛精心描过,丝绒裙子不会忘记用粘刷整理好,不留一点线头。

每次电话,在学习、身体和工作的寒暄后,我妈总要问:我的宝贝女儿最近漂亮吗?

外公2010年因癌症去世,外公外婆两人相伴了54年。

结婚照里,他俩并肩坐着,笑得腼腆,黑白的两颊被彩笔涂上了红晕。

至今我从未见过他俩红脸,也没什么甜言蜜语。只记得夏夜里,外公轻轻为外婆摇动蒲扇,又被外婆抢过来为他扇动。

身边半个世纪的位置空了,外婆很少提以前两个人的日子。

她的单人生活太热闹了,排满了老年大学的各种课程和电视台的节目。妈妈为她买了一个mp3,外婆用它来听有声小说。我一次回家,她像谈论朋友一样,和我拉起清末名媛赛金花的家常。

她喜欢听我聊北京的故事。我向她抱怨出差劳累,她都要批评我:“多好啊,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儿女各有家庭,孙辈四散全国,她决计不显露出孤单来,也不开口索求陪伴。

外公的遗像被安放在里屋一个小角落,每次去看都有被擦拭过的痕迹。

研究生第二年,我遇到了后来的丈夫。我俩领证那年春天,家里的小阳台来了一家小鸟,驻扎在花盆里。

外婆没能看见我在北京举办的婚礼,医生在她的肝上发现了大片阴影。

她在医院工作了大半辈子,从不畏惧谈死。或许,也因为十几岁的时候,她在池塘里发现了自己的母亲。

是我们不忍心提那个字。妈妈和舅舅重制了一套病历,配合着对病情的谎言。

外婆的病情迅速惡化。化疗、输血、吞服成把的药品,外婆不吭一声。

偶有要求,也是想要一把梳子整理所剩无多的头发,或是要一個靠枕,坐起来看看窗外。远方不是她所熟悉的景色了,开发区的彩灯明亮闪烁。

县城搬迁已过了10年——这是中部省份发展中的常见策略,脱离旧街道的束缚。我小时候常去的那家新华书店几经变化,目前是一家超市。外婆和妈妈工作过的大医院也两次迁址,病人渐少、往日不再。

我还记得小时候在医院的园子里玩耍。那里开一种艳红色的花朵,我们称作“洗澡花”的,一蓬一蓬极为茂盛。外婆抱我在怀里,头发还是乌黑的,摘一朵插在自己的前胸口袋里。我把脑袋伏在她的胸口,嗅到花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沉入梦里。

生病后,每天她醒来看到我,总是忍不住叫我的小名,很高兴的样子。接着又皱眉,操心起我不该长久不去上班。和以往一样,她不想成为麻烦。

2015年除夕,我们和医院请了假,让外婆能在自己家里过个年。

小时候在她的厨房外踮着脚守候,台面比我的个头高。这次年夜饭,我是厨房里女人的一分子,在噼啪作响的油锅前面色不改,抓过一把葱扔进去。我、我妈和舅妈协力做了15个菜,挤挤挨挨摆满了圆桌。

冷风在小区的楼宇间尖啸,爆竹声远远近近地炸响,我们不断碰杯,祝福着健康快乐。外婆穿着新衣服,笑盈盈地坐着。

我妈少见地喝醉了,脸颊飞红。

那个春节过去不久,春天还没有来,外婆去世了。

2017年春节回家,我妈说:“今年你能待11天呢,太棒了。”

她很高兴,我却忍不住难过起来。

这个女人曾经通晓我最近读了哪些书、喜欢哪些人、做错了哪本册子里的哪道题。曾经的我被收藏在她那里,每次回家她都会回忆起。很多故事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却还说得像昨天一样。

我已经不太对她详细诉说自己的生活了。我有了新建的家庭和新的世界,而她从未在那个世界里生活过。

我妈来过几次北京。我想带她四处玩玩,她则更想帮我做家务。我们争相要讨对方开心,于是都不太开心。

临走那天,我妈伏在桌上,将我全部衣服的扣子重新钉牢。折腾完了,我们母女靠在窗玻璃上向外看。

我的房子靠着北京的南四环高速,车如流水、红尘万丈。月亮照见过外婆的路、妈妈的夜,如今注视着北京城的万家灯火,清辉温柔。

我妈朝我笑:“好好生活。”

贾清岩摘自《中国青年报》2017/02/22

作者:孟影

第2篇:人家的妈妈

童年时,我爱吃包着花花绿绿糖纸的糖果。我总羡慕隔壁家的小蓝,她妈妈常出差,总给她带回小城里见也没见过的高级糖果。小蓝分一块给我,我吃完了还想吃,便埋怨起妈妈:你看人家的妈妈多好,你怎么不出差给我买回那些高级糖果?

中学时,我被突如其来的物理化学搞蒙了。我总也弄不清楚串联并联和那些烦人的化学方程式。晚上,我枯坐在台灯下对着题海一筹莫展。妈妈给我送来一碗八宝粥,我一把推开,我说为什么人家的妈妈读过大学而你没有,你看,我现在不会做题而你一点儿也教不了我!

高中毕业,我只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我的好朋友晶儿比我考得还差,可她毕业后却乘了大飞机漂洋过海了。我在偏僻的大学校区收到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信,我的心难过得都要碎掉了。我写信问妈妈,为什么人家的妈妈有海外关系而你没有?你看晶儿那么破的成绩都去了美国,而我却只能在离家万里之外的这个破地方拿个破文凭。

我大学毕业回了老家。我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做小文秘。我每个月的薪水少得可怜。同学聚会,我惊闻小许进了中国银行,她只读了个成人大专,可她居然穿上了银行制服。我回家就朝妈妈嚷嚷了:你看人家小许的妈妈多有能耐,你怎么就没有神通广大的人脉?

我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我以为,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像人家的妈妈那么厉害的妈妈。

我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结婚、生子,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也朝我吼了:你看人家源源的妈妈多好,带他去日本玩!你看人家哲哲的妈妈多好,给他买PSP!你看人家浩诚的妈妈多好,从来不让他上补习班……

那个朝我吼的人是我一心一意将他放在首位的儿子。

我很委屈,我那么爱他,但是,在他眼里,我不及任何一位人家的妈妈。那一刻,我突然回想起我当年对妈妈同样的残忍一一我们总是对父母要求过高,我们理所当然认为他们应该给予我们最优质的生活,我们自私地压榨他们,我们不知道,其实父母对孩子的爱从来都不会吝啬。爱是无价的,它是不可以被比较的。

作者:鹿儿

第3篇:妈妈党的美梦魅力无穷

1

许多年以后,钟靖靖说起电白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依然激动不已。

那是80年代中期,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孩子上学不需要接送,自个儿去,自个儿回,路上碰到好看的蝴蝶可以停下来看一看,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悄悄把蝴蝶抓住。其时,钟靖靖刚上一年级,喜欢分享,常把家里的糖果带到学校分给同学们;乐于助人,常给邻居倒马桶,常在放学路上给其他同学背书包。

那天下午放学后,钟靖靖与三个同学结伴回家。大家边走边玩,为了玩得方便,玩得轻松,大家的书包都集中由钟靖靖背着。80年代一年级孩子的书包不像现在这样沉重,只装了两三本书,钟靖靖前后背两个,左右背两个,并不觉得怎么累,小伙伴们能这么信任她,她很高兴。

小伙伴们没有书包一身轻,一路追逐嬉闹,跑到前边去了。钟靖靖背着四个书包,一个人走在后面。初秋的太阳,下午四点钟仍然很生猛,白花花地照着。钟靖靖不慌不忙地走着,听到街边树上一串好听的鸟叫,她抬头想看看那是一只什么鸟,突然,一脚踏空,“扑通”一声,掉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中。

下水道又黑又冷又脏,深不见底,不会游泳的钟靖靖直直地往下沉,连喝了几口世界上最难喝的水,她心想“坏了,我就这么淹死了,我爸我妈我外公我外婆都不知道我在哪儿啊”,却感觉有一股力量把她往上拎,一直拎到水面上。

是书包的浮力把钟靖靖拎起来了。

仰面看着头上的蓝天白云,钟靖靖哭喊着叫“救命”。

一个解放军叔叔听到钟靖靖的呼救,伸手把她捞了出来。

三个同学听到哭声,赶紧跑回来,七手八脚把臭烘烘的钟靖靖送回家去换衣服。

三十多年来,钟靖靖多次和朋友说起过这个故事,说完之后总要感慨说:“都是我为别人背书包救了我的命啊,没有书包的浮力我就沉下去了。”

有朋友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给别人背书包,你可能就不会掉进下水道?”

钟靖靖说:“有些孩子摔倒了,会怪地不平,把地跺几脚,我不会。更从来不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即使长大后我遭人算计栽跟斗,我也不怨对方太狠,只怨自己太笨。”

钟靖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她被解放军叔叔救上来之后,只顾着哭和回家换衣服,她好像都没对那叔叔说一声“谢谢”,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一位真正的解放军叔叔还是一位穿着军服的民工。当多年后记者来采访她,她最大的愿望是,当年的救命恩人能看到采访稿来找她,让她有机会正式说一声“谢谢”。

掉进下水道,给钟靖靖上了人生第一课:与人为善,心存感恩。

2

钟靖靖现为多多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深圳市海归协会副会长,她和小伙伴们的奋斗故事,可以拍成一部长长的电视连续剧,但她和记者说得最多的是爸爸和妈妈。

钟妈妈人称“打工女王”,她没有任何背景,从县级长途客运站服务员做起,做到了客运站站长,到市级运输总公司科长,调到深圳后,又先后成为客运总公司总经理、有几千人马的大型国有企业董事长。

妈妈无疑是钟靖靖的励志榜样,但她从小却偏爱爸爸。钟爸爸的确很难得,妻子做服务员的时候,很忙,天天早出晚归,累得给孩子喂奶时都能睡着,妻子做董事长以后,更忙,回家更晚,碰上出差,还连续几天不回家。钟爸爸在单位上也是领导,其实也很忙,发展空间也很大,但当妻子领先一步,成为钟家核心人物以后,钟爸爸放下”男主外女主内“的基本原则,后退一步,承担起了“主内”的角色,爸爸妈妈的角色他一肩扛了起来。无论晚上有多么重要的聚会,多么豪华的大餐,他一概不参加,一定要准时回家,亲手给孩子们做家常便饭。他们家有保姆,钟爸爸做的饭未必比保姆做的好吃,但他一直坚持自己做饭,只为了让孩子们吃到爸爸的味道。周末,钟爸爸一定要带孩子们出去逛一逛。

回忆童年时代,提起爸爸妈妈,钟靖靖就禁不住眼泪汪汪,她对记者说:“我们家不是很有钱,但满满的都是爱。”

钟靖靖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看上了一台电子琴,要四百多块。但那时候爸爸妈妈的月工资也就一百多块钱,给女儿买四百多块钱的电子琴,他们有点舍不得。犹豫片刻,爸爸对女儿说:“你期末考试考到全年级第一名,就给你买。”

鐘靖靖的学习成绩不算特别出色,全班排名五六名的样子,发挥出色,偶尔能到一二名,全年级第一名,她想都没想过。为了心仪的电子琴,钟靖靖拼了,把自己活活地拼成了学霸。期末考试,她果然一举夺得了全年级第一名。

爸爸很开心,二话不说就给女儿买下了电子琴。

钟靖靖得到的不仅仅是一架电子琴,而是一份她必将受益终生的人生经验:只要你肯努力,你就可以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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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靖靖上初一的时候,和弟弟跟随爸妈从电白调到深圳,入读宝安中学,考入深圳大学,随后留学新加坡、英国。

在深大,钟靖靖学的是金融,到新加坡留学的时候,她想玩玩期货现货,把自己学到的金融知识运用到实际操作中去,就跟妈妈借了20万。新加坡与纽约、伦敦并称世界三大国际金融中心,许多顶尖高手在此大展身手,钟靖靖只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不料,落入圈套,玩了个血本无归,那时候,20万可以买一套像模像样的房子,钟靖靖感觉无脸见爸妈,懊悔得差点要自杀。

到英国读书时,钟靖靖不好意思开口向爸妈要钱,也不再梦想一夜暴富,脚踏实地,做了十多份兼职。保洁员、收银员、市场调查、家教、学校中文教师、外卖店店员、接送司机、大型超市摆货员、留学中介、二房东等等,她都做过。

钟靖靖做事求完美,即使是10英磅的临时工作,她也尽力做得一丝不苟。做保洁员她把每一条砖缝都擦得干干净净,看到一起干活的洋人磨洋工,她还敢公然批评;做收银员,她满面春风,顾客宁愿在她的收银口排队等候,也不找闲着的收银员买单;做市场调查,她从不弄虚作假玩花招,每一个数字、每一份表格都实实在在;在伯恩茅斯中文学校任教一年,她成为该校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教师,市长亲自为她颁奖。

中国留学生在国外常常被人另眼相看,钟靖靖很欣慰,她从来没干过让中国人丢脸的事儿,在新加坡租房的时候,房东嫌她是中国人不太情愿租给她,怕她不讲卫生,怕她不懂规矩。后来,钟靖靖炒期货现货失利,想租一个便宜点的房子,此时房东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中国姑娘,为挽留这个优质租客,房东主动表示,房租可以降一点。在英国伯恩茅斯大学留学期间她曾经做过一个叫Michael的英国人的广东话家教老师,至今20年过去了,Michael和他的中国夫人Yin还每几年到深圳来看她。

留学经历让钟靖靖明白:是否被看得起,不是因为有没有钱,而是因为自身的素质和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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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钟靖靖学成归来,开始创业,注册了多林实业有限公司。没有启动资金,她卖掉了波托菲诺的房子。

2013年,钟靖靖与五位一起参加同泰教练技术课程的妈妈党组建多多熊艺术家园,又先后卖掉多套房子。

卖房创业,是近年来流行的最可笑的败家笑话。钟靖靖卖掉的房子,其增值所带来的利润,的确超过她创业的利润,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她说:“房子增值没意义,人生是否增值才有意义。创业过程中的甜酸苦辣,那是多少钱也享受不到的。最超值的是,多多熊构筑了我们最美的美梦,同时,我们也通过遍布全国的多多熊美育机构,在几十万中国孩子心中播下了美的种子,从这一点来说,我做了一笔世界上最划得来的生意。”

三个女人一台戏,说的是女人凑到一起闲话多、麻烦多,钟靖靖聚集起来的六个妈妈,却正在创造一个美的神话。她们也经历了创业路上难免的困惑,只因为她们个个都乐意为别人“背书包”,才保证了多多熊的顺利成长。

妈妈党中有个香港妈妈王晶莹,每天在深港之间奔波,来回需要四个小时,领的工资还不够她打车,但她依然跑得很带劲。儿子看妈妈跑深圳跑得喜气洋洋的,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也去深圳上班。”妈妈党激情澎湃,已遗传至下一代,这就是美梦的魅力。

第4篇:给妈妈讲今天的事情日记

2017年9月6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我从学校里蹦蹦跳跳地回家,妈妈看见了,火速地拥抱了我,同时问我:“今天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说:“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我就给你讲讲吧。”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今天下完体育课后。因为体育课玩了个游戏,我们男生队输了,有一个男生不服气,就说女生的坏话,结果让女生队长听到了,她就对着全班同学说刚才这个男生说我们女生的坏话。那个男生听到后,当场就哭了。我们全班同学都觉得他的脾气好大。因为,他把桌子都翻得四脚朝天 ,东西洒了一地,然后自己趴在地上哭。女生队长看见了,说:“ 今年刚刚开学,你就已经哭了好几次了,我现在要去告诉老师。”那个同学听了这句话后,更加暴跳如雷。老师知道后说:“不用管他!”他就一直躺在地上哭。老师就说:“给家长打电话。”那个男生哭得更厉害了。最后那个男生的妈妈来了,***妈把那个男生哄到教室外面后我们就开始上课 。上完这堂课后,***妈对那个男生说:“我也没时间带你。”就让那个男生自己进教室了。

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今天居然有健美操课。我问妈妈:“妈妈,你猜健美操的课代表是谁?”妈妈说:“就是那些瘦的同学呗!”我说:“错!是一个胖胖的同学。”妈妈特别惊讶!

这些就是我跟妈妈讲的今天发生在学校里的事情。

第5篇:妈妈,今天是您的生日

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寒冷的北风一阵阵袭来,我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人孤单的坐在电脑旁,看着母亲生前的生日碟片,不由悲从中来,思念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滴落在键盘上。

今天是阴历十月十四日,我的娘亲,如果您还在世,今天将是您83岁生日;如果您还在世,今天家里会宾朋满座,热闹非凡;如果您还在世,女儿我有好多好多话要与您讲;如果您还在世,女儿会天天在您的身边,侍候您,照顾您。可是,你离开我们已经八年了,这八年来,妈妈,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我的心有多痛吗?妈妈,我是一个不孝女儿,在您重病期间、在您最需要女儿照顾的时候,我却没有尽到女儿的孝道,没有在您身旁好好侍候您。女儿还天真的以为你的病不要紧,有哥哥姐姐妹妹照顾您就可以了,住院后会好起来的。加之,当时,女儿下岗了,刚找到一个工作,经济也十分困难,就没能请假了。可是,您却走了,您只住了二十几天院就走了。您走得太匆忙了啊!妈妈,您知道吗?当听到您去世的消息,我的天塌下来了!我的肠子也悔青了啊!

妈妈,曾记得小时候,您每次开会学习回来,带来的礼物,哥哥姐姐眼馋的只有我能独享的馍馍时,我有多开心;五岁时,有一次,也是您学习回来,看到我病怏怏的发着高烧,您流着眼泪抱着我朝医生那里跑,幼小的我那时就知道,女儿是妈妈的心头肉啊,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您哭过、流过一滴眼泪。那时,您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在煤油灯下备课、批改作业,还要抽空为我们姊妹缝补衣裳。生活条件清苦,您从不埋怨,连尼龙袜子都买不起的您,却对您的工作、您的学生有火一样的热忱。

妈妈,曾记得五年级时,您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当第一次看到您走进教室,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教室里每一个同学,哪个同学手没放好;哪个同学书没有整整齐齐放在桌子角上;哪个同学衣服没穿整齐,您一目了然。从那以后,只要您走进教室,一下子教室里整齐有序,鸦雀无声。我们班的纪律一直是全校最好的。班里哪个同学学习退步了,哪个的作文需要补习,您总是利用下课或放学时间给他们耐心的讲解、补习。哪个同学的思想出了问题,您总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记得我们班有一同学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不是张三的笔被偷了,就是李四的日记本不见了。是您用心里战术,像侦探一样找出了那个同学,既不让他丢失面子而又让他从此受到了深刻教育,再也没有这样的坏毛病了。您教的五年级班一直是全校的优秀班级。我不得不对您肃然起敬。

妈妈,曾记得我十四岁那年,您一直带病坚持上课,女儿一点也不知情,直到您倒在了三尺讲台,送医院后,才知是您大出血,身上仅有300cc血,差一点送去了您年轻的生命。那一年,学校评您为优秀教师,并有一高级职称指标,您却将指标让给了他人。

妈妈,曾记得我们一家下放到农村,爹爹忍受不了挨批斗、受冤枉,几次差一点都有自杀的念头,是您,不离不弃,用温暖的心,用您博大的爱,唤回了他那冰冷的心。带着我们全家走过了那段难忘的岁月。还有我那三个同父异母在外面工作的姐姐,因受父亲的牵连一直记恨父亲,差一点与父亲划清界线,是您,一封又一封信,化解了其中的矛盾,使我们全家得到了大团圆,使老父亲没有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妈妈,曾记得我刚参加工作远离家乡,您总是鼓励我认真工作,每次回家,总要给我塞钱,生怕我在外受苦。当我工作生活中遇到困难,您总是宽慰我说“不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因此,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我就是遵循您的这句话,什么困难也压不倒我。

妈妈,曾记得您退休后,一直与父亲做着公益事业,办报出刊,发挥余热;种草养花,弹琴唱曲;打打门球,望着您们乐观的生活态度,我们子女们无不感到欣慰。但看到一天天老去的您,惭惭佝偻的背影,女儿心里真是好揪心,好揪心。真的害怕哪一天您离我而去。那一年,88岁的父亲终于病倒了,得了脑血栓,偏瘫了,我们子女们都在外面工作,为了不影响我们,您什么事都自己担待。总是为我们子女着想,三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是您,精心的照料,有好吃的只想着父亲,不曾想到自己也重病缠身。妈妈,当您听说我们厂子倒闭,将面临下岗,你是那样的担心,是那样的焦急,生怕我就此失业,帮我想办法,出点子。当您病倒了一时找不到保姆,哥哥想要我来照顾您二老时,您是坚决反对,生怕影响了我的前程。当我来到您的病床,我感叹人生就怎么这么没意思呢:人一生经历磨难,当日子好过了,儿女大了,自己又要老了。您却还安慰我说“人生当然有意思啊,有亲情、友情、爱情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当您已病入膏盲,头脑却异常的清醒,您想到的还是别人,您说父亲去后要穿什么衣服;您还宽慰我们子女,说自己已经活了七十五岁了也知足了,有思想准备,会认真对待的。妈妈,想着您的这些话语,我真的心如刀绞。

您就这样安祥的去了,您真的别下我走了。

妈妈啊!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女儿的思念之情,思念的泪水打湿了衣襟,流满了键盘。

第6篇:母亲节演讲稿:今天我想起了我的妈妈

母亲节

母亲节演讲稿久违的你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起了我的妈妈!

母亲和天下的母亲一样普通,普通的只有家人才知道她对我们是多么的重要。

妈妈小时侯的日子很苦。外婆和外公相继在母亲11岁、13岁的时候离世。母亲便领着她的妹妹和弟弟(也就是我的姨妈和舅舅)开始了艰难的生活。每当妈妈和我说起那段日子的时候,我的心里总是酸酸的。《真的爱你》中的一句歌词,常常让我听的泪流满面——“是你多么温馨的目光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没法解释怎可报尽亲恩爱意宽大是无限请准我说声真的爱你。”

上大学之后,每次放假之前,妈妈总要给我打很多很多的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到家,并嘱咐我路上一定要小心等等。有一次暑假之前,妈妈在电话离给我说起了她的一个梦。她说自己昨天做梦梦见我放假回来了,第二天醒来后,母亲说她真的去了村口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放假了。——听到这里,我的泪默默地流了下来。好范文版权所有

每次到我开学返回学校的时候,妈妈总站在家门口,看着我走出家门前的那条小巷。那时侯,我总是不敢回头去看妈妈那关切的目光,我怕自己会让妈妈看到我不争气流下来的眼泪,怕妈妈增添对自己的牵挂。到了巷子尽头的时候,我才会装作潇洒地挥一挥手,然后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朝妈妈喊一句:“妈妈,我走了!”然后,转过头,任凭眼泪在脸旁上肆意地流。好范文版权所有

今天,在我生日的时候,我又特别地想起了我的母亲,想起了家乡那条熟悉的小巷子!

母亲,感谢您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感谢您让我做了你的儿子!儿子在他乡为你了!

第7篇:关于妈妈今天考试日记[定稿]

日记:妈妈今天考试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什么?因为今天妈妈要考试。

早上一起床,妈妈就念叨:“昨晚没怎么睡着觉,脑袋有点疼。”我很奇怪:“怎么啦?”“今天要考试呗。”妈妈有气无力地说。原来当老师的妈妈也会害怕考试呀!

吃过早饭,我随妈妈来到学校,学校空无一人,大家都还没有来。我正诧异,妈妈说:“还有一个半小时考试,我们是来得最早的。”“天哪!你也太紧张了吧。”我略带夸张地嘲弄妈妈。“没办法不紧张呀,我是代表学校参加市里举行的作业设计比赛,万一考砸了怎么办?”妈妈不无担忧地回答道。“不会的,老妈是最棒的!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妈妈就要进考场了,突然我想起以前每逢大考小考,妈妈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今天我们就来一个角色反串吧。于是我凑到妈妈耳边,轻声说:“妈妈,待会儿考试时千万要认真,不能开小差,考完后要仔细检查,书写一定要工整哟!”妈妈听了忍俊不禁:“知道了,女儿大人。”妈妈边说边拿着笔和草稿纸朝考场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终于,妈妈走出了考场。妈妈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她对自己的成绩不够满意。我连忙迎上去:“考完了就解放了,干吗还愁眉苦脸呢?”“考是考完了,但还不知道成绩,所以我还是忐忑不安。”“哦。”我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下午四点多钟,妈妈还在睡觉,她太困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我闲着无事,就拿起妈妈的手机来玩。没想到这一玩,我竟然看到了一条大喜讯:一等奖第二名。我有点看不懂,连忙念给妈妈听,妈妈一听,高兴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说:“唉,要是再准备充分一点就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了。”

全市第二名还不满足,这个“贪心”的妈妈!

第8篇:今天妈妈批评了我的日记

今天,我擅自跑到同学家玩。 今天是星期五,我们放学早,我想早点打扫完卫生回家,但是一放学,我的同学就让我到他家去玩,他说他新买了一个豪华版三国杀,让我去陪他玩玩,可我不想去,他就偏让我去,我也没拒绝。

出了校门,和他到了他家,他家在一个小区,虽然不大,但里面有很多人。我进入他家,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妈妈,我很习惯地说出:“阿姨好。”阿姨也说:“你好你好。”放下书包,来到客厅,他拿出他的三国杀说:“开始吧。”我们就开始了玩游戏。我本来想到了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是我想着玩一会儿就回家了,所以就没打电话给妈妈。我和他玩着,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在激烈的玩着。两个小时过去了。。。突然,他妈妈的电话响起了,原来是妈妈给她妈妈打电话问我在不在那里。这时,我终于想起玩的太久了,应该打电话给妈妈的。妈妈让我快回家,我匆忙地赶回去了。回家后妈妈批评了我,说放学后应该先回家,或者至少打个电话给她,省得她担心。 这次的经历让我的英语补课班都没上成。

第9篇:今天的你

今天的你,未来的他

看着电视里,电影里,经常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的他们,有时候也在想,他出身卑微,却身怀远大理想。多年前,他在1983年版的《射雕英雄传》中扮演那个宋兵乙,为增添一点点戏份,他请求导演安排“梅超风”用两掌打死他,结果被告之“只能被一掌打死”。这个年轻时被称作“死跑龙套”的卑微小人物,第一次当着导演的面谈到演技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哄堂大笑,但他依然不断思索、不断向导演“进谏”,直至2002年自己当上导演。那年,他获得了金像奖“最佳导演奖”。

上世纪90年代,在一趟开往西部的火车上,梳着分头、戴着近视眼镜的他看上去朝气蓬勃,内心却带有微微的彷徨。那时的他严肃乏味,常常独坐好几个小时不说话。后来转行做主持人,1998年他第一次主持的电视节目播出时,他发现自己说的话几乎全被导演剪掉了。他让身为制片人的妻子准备了一个笔记本,把自己在主持中存在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哪怕是最细微的毛病都不肯放过,然后逐条探讨、改正。即使今天其身家已逾4亿,成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主持人,他仍未放弃面“本”思过。

10年前,他是大学里的“小混混”,由于经常逃课而被老师责备。毕业后被分到当地的电信局当小职员,面对冗杂的机关工作,他感到既劳累又苦恼,后来他勇敢而果断地辞了职,然后自创网站,从而走向中国互联网浪潮的浪尖,他在2003年福布斯中国富豪榜中位居第一位。

5年前的他是一个防盗系统安装工程师,依他的说法“就是跟水电工差不多的工作”。“有时候装监视系统要先挖洞,一旦想到歌词就赶快写一下!”当年的他就是这么边干活边写词,半年积累了200多首歌词,他选出100多首装订成册,寄了100份到各大唱片公司。“我当时估计,除掉柜台小妹、制作助理、宣传人员的莫名其妙,减半再减半地选择性传递,只有12.5份会被制作人看到吧,结果被联络的几率只有1%。”其实那1%就是100%!1997年7月7日凌晨,他正准备去安装防盗系统,有人打电话给他,那个人叫吴宗宪,同时走运的还有另一个无名小卒—周杰伦。从他和周杰伦合作的歌没人要,到要曲不要词,慢慢地曲词都要,之后单独要词,但还会有三四个作者一起写,直到最后指定要他的词。

可能你已经猜到他们是谁了,一个是周星驰,一个是李咏,一个是丁磊,一个是方文山。他们是目前中国最具知名度的人中的一部分。他们在成名前并无多大不同。不要抱怨贫富不均,生不逢时,社会不公,机会不等,制度僵化,条理繁复,伯乐难求。要知道:其实每个人都平等地享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明天,或者明年,同样会诞生像他们一样成功的人,就看是不是今天的你,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毅力和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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