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戏剧的审美范畴

2022-05-09 版权声明 我要投稿

摘要:本文以中国当代戏剧作品的实例入手,从崇高、沉郁、荒诞、悲剧等审美范畴出发,分析戏剧作品如何体现出审美意识及美学品格,并提出研究中国当代的戏剧作品审美意识,需要结合戏剧艺术的本体特征出发,从戏剧文本、导演手法、人物塑造、舞台布景等角度结合实例,进行综合分析,以起到透过特征表象分析审美意识实质的目的。

关键词:中国当代戏剧;审美范畴;实例;美学品格;

“崇高”在中国当代戏剧中的体现,在戏剧情节设计及舞台布景设计上具有相关的实例。以舞台剧《玩命爱一个姑娘》为例,最早的文本来源于一部网络小说。原小说是以一个男孩十分执着玩命地爱一个姑娘,作为故事的主线。但在改编成戏剧的过程中,戏剧导演和编剧加入了“魔咒”这一元素,即男女主角的命运会因为“魔咒”的力量而发生反转。这种反转在舞台上可以产生强大的戏剧冲突。在这种情节的衬托下,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通过对于魔咒抗争这一情节得到了升华。这一对于命运的抗争和冲突情节之中,可以展现出强大的张力,虽然这种抗争在命运面前是无力的,人物的努力在命运安排之下是渺小的,但正是因为这种不屈从于命运,勇于追求爱情和幸福的人格特质,可以给观众心灵造成震撼。这种震撼最后体现在舞台剧结局的安排,男主角为了救心爱的女孩,爬上了医院的高台,“有人看到他从上面跳了下来,有人看到他好像飞走了”,这种情节的设计,和契科夫笔下和猎犬抗争的小麻雀一般,虽然展现的是不同的爱,但其展示出“崇高”的美学特质是相同的。

舞台最后的布景设计也安排了一个红颜色的巨大高台,最后男主角一级级步履蹒跚地爬上了这个高台,这种高台的设计可以衬托出人物精神力量的强大,和命运抗争的不易。在西方的宗教中,教堂的穹顶总是高耸的。这种高大巍峨直刺云天的穹顶,所展现地对上帝对神灵的尊崇,其实也是一种崇高精神的体现。舞台布景的高台设计,也体现了崇高的美学特质,除了在视觉上造成冲击力之外,也会有一种以物质上的高大来衬托精神力量强大的作用,从而使得观众产生一种精神上激越与震撼。在高潮部分采用天平的设计,象征着命运的天平左右摇摆,此时的场景是没有台词的。戏剧台词由动作、表演、哑剧来延伸,当台词不足以表达时,这些就可以取代它,舞台的物质组成部分则可以夸大它[1]50。此外,音乐在这部戏剧作品的应用也体现了崇高的审美特质。在情节的铺陈和情绪的宣泄层面,音乐是轻柔抒情的。但在最后男主角爬上高台的情节当中,舞台音乐是激昂的,是充满力量的,最终衬托着戏剧冲突和矛盾到达顶点,奏响了悲剧的最强音符。

(二)“沉郁”之于中国当代戏剧举例

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版话剧《我们的荆轲》为例,话剧《我们的荆轲》由莫言编剧,由任鸣执导。不同于以往历史上荆轲刺秦的故事,话剧版《我们的荆轲》主要表现了对于荆轲和燕姬两位人物命运的关注,这部话剧是对历史上以往的“英雄”观念的一种批判和反思,这种批判和反思表达了一种心灵上的挣扎,一种命运的不幸,一种情感上的缺失,表达了对于人性和人生的深沉忧思和痛苦呼唤,因此所呈现出了“沉郁”的审美风格。荆轲刺秦故事中,“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两句话众人皆知。这一场景在动作表演中一气呵成,表现了人物内心深处的无奈与心理斗争,表达了对命运前景的清醒认知和义无反顾的心理,也使得观众感到压抑沉重。在戏剧所展现的故事当中,个体作为一种悲剧存在,在一种大的历史背景下,展示了一种人生的凄凉与萧瑟,带着一种悲壮的情怀,体现了沉郁之美。

(三)“荒诞”之于中国当代戏剧举例

德国学者凯赛尔认为,荒诞是一个被疏离了的世界,荒诞感就是在这个世界中体验到了一种不安全感和不可信任感,从而能产生一种生存的恐惧[2]371。这种被疏离的世界产生的荒诞感,在中国当代戏剧创作的典型场景就是精神病院与监狱。以黄凯导演的《我不是李白》为例,主要剧情为身为公司法人的弟弟李响为了给哥哥赢得摆平经济纠纷的时间,甘愿装疯卖傻,自称是诗仙李白下凡,从而被关进了到精神病院。李响在精神病院中享受着装疯的快感,嘲笑着各种真疯子们令人捧腹的各种行为,等待着哥哥把他接回家时,哥哥卷款而逃。这种在舞台上构建的精神病院的场景,就是一种人与世界产生疏远和分离的象征。英国评论家埃斯林认为,荒诞感展现了“人类在荒诞的处境中所感到的抽象的心理苦闷”[3]357。这种被手足背叛陷身精神病院的苦闷,就是一种在荒诞处境的遭遇。男主人公李响等待着被亲人接走,等待着有一天能走出精神病院,这种心理和在贝克特的荒诞戏剧《等待戈多》中,人与希望和人与自身严重分离的境遇是相通的。荒诞感在戏剧作品中其实对应的是剧作者的一种理智感。戏剧主人公在精神病院中遭受的种种折磨与苦闷,从而受到一种压抑,伴随着一种焦虑和不安。

同样的戏剧创作典型场景也在开心麻花舞台剧《牢友记》中体现。《牢友记》的主要剧情是某摇滚明星艾西巴创作遇到瓶颈,为了寻找创作上的灵感,他主动进入了监狱,但却被最好的朋友兼搭档背叛,弄假成真。最后摇滚明星戴罪立功参加歌手比赛,在监狱中组了乐队,但遇到了不靠谱的一众队友。这个戏剧故事的剧情,无疑是十分荒诞的,但在荒诞背后可以看到种种对现实社会中某些明星吸毒、嫖娼被抓等荒唐现象的一种隐喻。在《牢友记》的戏剧场景中,监狱就成了被疏离的世界产生荒诞感的典型场景,在监狱中组建乐队这种表现手法显得十分荒诞可笑,是因为其代表着一种反叛,这是荒诞最突出的一种品格。人在监狱中的一切行为,其实是被监狱的一堵高墙所隔绝的。正是因为与现实世界的隔绝,人物所追求自由的一切行为才会有更大的戏剧张力,这种夸张的表现手法才会更容易与观众产生共鸣。

(四)“悲剧”之于中国当代戏剧举例

“悲剧”这个概念,有广义和狭义的区分,在这里讨论的是美学范畴的“悲剧”之于中国当代戏剧的表现。悲剧效果是“引起恐惧与悲悯之情”[4]37。以香港话剧团排演的话剧《最后晚餐》为例,其表现方式无疑是现实主义的,两位主角在舞台上真实地吃饭、对话,甚至点燃了炭火。从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观点,悲剧是由于人的行为所造成的。母子不约而同准备烧炭自尽这种行为,表面上是个人的一种选择,但本质是生活残酷的一种反应,并不是由个人的过失,而是由个人不能支配的社会环境、时代背景所产生的压力压迫感所带来的,无疑能引发观众的悲悯之情。

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话剧《莲花》为例,莲花和丈夫天和是民国初期北京的一对贫民夫妇,在两人生活最艰辛的时候,莲花对丈夫公开了一只之前在王爷府下当差得来的古瓷器,希望通过出售这个古瓷器的换来生活得以改善。在整个出售的过程当中,夫妇二人随着这件瓷器应该值多少钱而物欲逐渐扩大,最后以丈夫的变心和夫妇二人的同归于尽为结局。

从这部剧的叙述手法而言,采用了倒叙的手段,第一幕就把丈夫变心和同归于尽的结局呈现在舞台上。观众看到这个结局首先是一种恐惧感和对人物命运的怜悯。这种提前知道结局的可知感,反而激起了观众的探索欲,想知道引起这样一出悲剧的不可知的力量到底来源于哪里。倒叙的方式反而使得人物的命运更加地展示出一种压倒一切的力量,而莲花和丈夫售卖古瓷器的行为和内心深处不断膨胀的物欲和贪念,引发了这样一个意料不到的结果。从这部剧中,也能感受到黑格尔悲剧理论中“两种片面理想的冲突”。莲花和丈夫都有对于幸福生活的憧憬。莲花对于幸福生活的理想是两人生活美满,过上好的日子。而丈夫的理想则逐渐变成纸醉金迷,在物欲中不断迷失自己,不断追求更好的物质享受。这两种片面的理想最终发生了非常激烈的冲突,在戏剧最后发生冲突地遭到毁灭的,不是这两种片面理想本身,而是企图片面实现这两种理想的人物(莲花和丈夫)。虽然这个故事本事以一种灾难和悲剧的形式呈现,但从审美范畴角度,这是一种悲剧的解决,以一种揭示道理的角度使得观众心灵得到震撼。

二、结语

中国当代戏剧审美意识分析路径,首先应当从文本出发分析“一剧之本”,从文学性的角度结合审美范畴,分析典型人物、剧情走向、思想内涵。文学剧本是戏剧的基础,与此同时,戏剧还是一门综合艺术,除了编剧的一度创作,还有导演的二度创作,演员在舞台上的三度呈现。可以从导演手法、演员表演、舞台美术、服装道具、音乐等角度进行全方位分析。此外,戏剧是一种文化活动的门类,这种文化活动的本质是一种以审美意象为对象的体验。研究中国当代戏剧的审美范畴,还应当结合社会背景以及观众心理的转变,从审美体验的角度进行归纳分析。

参考文献

[1] 张蓉.荒诞、怪异、离奇——法国荒诞派戏剧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

[2]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

[3]伍蠡甫.现代西方文论选[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4] 亚里士多德.诗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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